三月阳春,冰雪消融。府城外的桃林绽出第一抹粉白时,商盟迎来了一位特殊客人。
“江南茶王陆羽亭?”李二狗看着拜帖,若有所思,“听闻此人茶园遍布江南,向来独来独往,怎会突然造访?”
孙铁柱低声道:“探子回报,陆家最近与睿亲王旧部往来密切。”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清朗笑声:“可是李会长?陆某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但见一位青衫文士信步而入,约莫四十年纪,眉目疏朗,手中把玩着一对玉核桃。最奇特的是,他身后跟着个垂髫小童,捧着个紫砂茶炉。
“陆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李二狗拱手相迎,“不知此番前来...”
陆羽亭径自坐下,小童熟练地生火煮水。“听闻李会长擅品茶,特来请教。”他取出一个琉璃茶罐,“这是新采的‘雾里青’,请品鉴。”
茶汤碧绿,异香扑鼻。李二狗浅啜一口,却微微蹙眉:“茶是好茶,只是...这回味似乎过于绵长?”
陆羽亭眼中精光一闪:“李会长果然厉害。实不相瞒,这茶中加了西域罂粟壳。”
满座皆惊!赵四当场摔了茶盏:“你好大的胆子!”
陆羽亭不慌不忙:“诸位稍安勿躁。陆某此来,正是要揭穿一桩大阴谋。”
他取出账册:“睿亲王余党在江南大量收购罂粟,混入茶叶销往各地。人长期饮用便会成瘾,届时...”
小翠倒吸凉气:“他们想用毒茶控制百姓?!”
“正是。”陆羽亭叹息,“陆某不愿同流合污,故来投诚。”
李二狗凝视茶汤,突然问:“陆先生可知他们下一步计划?”
“三日后,将有一批毒茶运抵府城。接货的是...”陆羽亭压低声音,“新知府。”
满堂死寂。若连知府都是他们的人...
当夜,商盟密室烛火通明。
“应立即查封那批毒茶!”孙铁柱握紧刀柄。
“不可打草惊蛇。”李二狗摇头,“要人赃并获,还需从长计议。”
他看向陆羽亭:“陆先生可愿相助?”
陆羽亭轻笑:“愿效绵力。”
三日后,子时。漕运码头静得出奇,只有江水拍岸声。
暗处,李二狗与孙铁柱屏息以待。终于,一艘货船悄然靠岸。
新知府带着几个亲信现身,正要验货,四周突然火把通明!
“知府大人好雅兴。”李二狗缓步走出,“深夜来此品茶?”
知府脸色煞白:“李二狗!你...你怎会...”
“怎会知道?”陆羽亭从暗处转出,“因为是我告的密。”
知府暴怒:“陆羽亭!你竟敢背叛!”
“背叛?”陆羽亭冷笑,“陆某从未与尔等同流合污!”
眼看官兵就要拿下知府,江面突然传来号角声!但见十余艘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睿亲王旧部——镇远将军!
“不好!”孙铁柱急道,“他们有埋伏!”
镇远将军大笑:“李二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千钧一发之际,上游突然亮起无数灯火!韩老先生的旗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镇远将军意欲何为?”韩老先生立在船头,“莫非想造反?”
原来李二狗早料到对方有后手,提前请来韩老先生坐镇。
镇远将军见大势已去,竟欲跳江逃走。孙铁柱眼疾手快,一箭射中其小腿。
恶党尽数落网。搜查货船,竟找出整整五百斤罂粟壳!
案件震动朝野。皇上连下三道圣旨:严查毒茶案,褒奖商盟,任命韩老先生暂代知府。
庆功宴上,陆羽亭却忧心忡忡:“毒茶虽除,但睿亲王余党仍在暗处。而且...”
他欲言又止。在李二狗再三追问下,才道出另一个秘密:
“他们在西域发现一种奇毒,名‘相思子’。入水无色无味,三月方发作,届时...”
赵琰拍案而起:“他们要对商盟下毒?!”
“更糟。”陆羽亭面色惨白,“他们的目标,是整条运河!”
满座皆寂。若整条运河被投毒...
李二狗沉默良久,突然问:“陆先生可知解毒之法?”
“需用天山雪莲配药,但雪莲难得...”
“不难。”李二狗起身,“商盟正好有一支商队在天山。”
飞鸽传书日夜兼程。十日后,商队带回三株雪莲。
然而就在配药关键时刻,药房突然失火!虽然及时扑灭,但雪莲少了一株!
“内奸!”孙铁柱怒吼。
经过暗查,内奸竟是药房学徒——被睿亲王余党收买,偷走雪莲献给新知府,尚未赴任即落马。
时间紧迫。仅剩的两株雪莲,只够配制一半解药。
“先救百姓。”李二狗毫不犹豫,“商盟众人,暂不饮用河水。”
他亲自带人沿河巡查,果然在多处发现投毒痕迹。幸亏发现及时,尚未造成伤亡。
一个月后,危机解除。皇上论功行赏,欲封李二狗为官,他却婉拒:
“草民志在商道,愿以商济世。”
初夏时节,运河重现繁忙。陆羽亭在府城开设茶庄,公开传授辨茶之法。
这日黄昏,李二狗与陆羽亭在运河边对弈。
“李会长可知,”陆羽亭落下一子,“经此一事,商盟已树大招风。”
李二狗凝视棋盘:“陆先生是说,他们还会有后手?”
“不是后手,是换了一种方式。”陆羽亭轻声道,“据我所知,他们正在拉拢商盟内部的人。”
此时,运河上传来纤夫号子。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
李二狗轻轻落子:“那就看看,是他们拉拢得快,还是我们凝聚得快。”
棋局上,白子已成合围之势。
商道如棋,看得远,才能走得稳。这一次,他们要下的是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