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府城笼罩在蒙蒙水汽中。商盟总部内,李二狗正与各分会掌柜核算第三季度的账目。
“江北分会盈利增长三成,多亏了新式水车。”钱掌柜捻须微笑,“只是江南那边...”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孙铁柱浑身湿透闯进来,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掌柜的,运河上漂来十几具尸体,看打扮是咱们派往西域的商队!”
满堂皆惊。李二狗手中账本“啪”地落地:“确认了吗?”
“确认了。护卫队长老周的尸首也在其中,他...他胸前插着这支箭。”
孙铁柱递上一支造型奇特的狼牙箭,箭杆上刻着西域文字。
小翠失声惊呼:“是突厥狼卫的箭!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正在众人惊疑不定时,门外传来通报:“掌柜的,有位故人求见,说是...说是沈万山!”
“沈万山?”赵四跳起来,“他不是失踪两年了吗?”
李二狗瞳孔微缩:“请!”
来人果然是沈万山,只是往日的儒雅已被沧桑取代。他衣衫褴褛,左臂用布条吊着,渗出血迹。
“李会长,”沈万山声音沙哑,“别来无恙。”
“沈会长这是...”
“长话短说。”沈万山接过热茶一饮而尽,“我在西域查到重要线索——突厥可汗与朝中某人勾结,要断中原商路!”
他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我从突厥大帐中盗来的。信上约定,在商盟通往西域的要道设伏,截杀商队。”
李二狗展开密信,越看脸色越沉。信末的印记,赫然是睿亲王的私印!
“难怪西域商路接连出事...”小翠颤声道。
沈万山又道:“更可怕的是,他们在商队必经的水源下毒。已经有三支商队全军覆没!”
满堂死寂。窗外雨声渐急,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李二狗沉默良久,突然道:“铁柱,立即飞鸽传书,让所有在途商队改道。小翠,通知各分会,暂停西域贸易。”
“不可!”沈万山急道,“此时退缩,正中间人下怀!他们就是要逼商盟退出西域!”
“沈会长误会了。”李二狗眼中寒光一闪,“不是退缩,是换种方式前进。”
他铺开西域地图:“诸位请看,传统商路走河西走廊,正好落入他们埋伏。但我们若能开辟新路...”
他的手指划过一条蜿蜒线路:“走羌塘草原,虽然艰险,但可直通西域腹地!”
老陈头倒吸凉气:“这可是死亡之路!从来没人走通过!”
“没人走过,才不会被埋伏。”李二狗语气坚定,“况且...”
他看向沈万山:“沈会长既然能从西域逃回,说明此路可行。”
沈万山苦笑:“我九死一生,随行三十六人,只我一人生还。”
“所以这次我们要做足准备。”李二狗指向地图某处,“在这里设立中转站,在这里储备粮草...”
正商议间,门外又传来急报:朝廷派来钦差,已到府城!
这次来的竟是世子赵琰!他一身风尘,显然日夜兼程赶来。
“李会长,”赵琰屏退左右,低声道,“父王已与突厥结盟,第一个目标就是商盟。你们最近是否有一批贵重药材运往西域?”
李二狗心中一凛:“正是。莫非...”
“那批货已被扣押在凉州。罪名是...私运军需!”
这罪名比走私更重!众人脸色发白。
赵琰继续道:“更麻烦的是,他们在货中夹带了突厥的狼头令牌。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周寡妇急得直抹眼泪:“这可如何是好?”
李二狗却在此时笑了:“好个一石二鸟之计。可惜...”
他看向赵琰:“世子既然前来,想必已有对策?”
赵琰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兵部的特批公文,准许商盟为边关将士采购药材。你们那批货,正好对得上。”
绝处逢生!众人喜出望外。
然而李二狗接过公文,却道:“这份公文只能解一时之危。若要根除祸患,必须斩断他们勾结的链条。”
他当即做出一个大胆决定:亲自带队,开辟新商路!
“不可!”众人齐声反对。
“掌柜的,您是一盟之主,怎能亲身犯险?”小翠急道。
李二狗看向沈万山:“沈会长可愿再走一趟?”
沈万山哈哈大笑:“沈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有何不敢!”
赵琰突然道:“本世子也去。”
满堂皆惊。世子金枝玉叶,怎能涉险?
赵琰正色道:“父王铸下大错,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要替他弥补。”
三日后,一支特殊的商队从府城悄然出发。明面上是普通商队,暗地里却是商盟精锐。
临行前,李二狗将商盟事务托付给小翠和钱掌柜。
“若三个月内没有消息,”他轻声道,“便由小翠接任盟主。”
秋雨渐歇,车队驶出城门。李二狗回头望去,府城在晨曦中宛如一头苏醒的巨兽。
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商场的明枪暗箭,还有战场的刀光剑影。
车轮滚滚,向西而行。前方是茫茫戈壁,是死亡之路,也是希望之路。
沈万山策马靠近:“李会长,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要假死隐退?”
李二狗摇头。
“因为我查到,朝中有人要用商路做文章,挑起边衅。”沈万山叹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我昔日好友...”
雨后的官道上,车辙深深。正如这乱世,每一步都留下印记。
李二狗望向西方,目光坚定。
商道亦是生存之道。这一次,他要为天下商贾,闯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