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又急又响,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格外刺耳。李二狗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五味斋的钱掌柜,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见李二狗就抓住他的胳膊:“李、李会长,不好了!咱们商会运粮的船队在回来的路上,被、被漕帮的人给扣下了!”
“什么?!”李二狗脸色骤变,“怎么回事?慢慢说!”
钱掌柜喘着粗气说:“是俺铺子里一个伙计的亲戚,今早从江北逃回来的。他说咱们三条运粮船刚出江北码头不到十里,就被十几条漕帮的船给围住了,说是要查什么私运,把船和货都给扣了!”
这时赵四也闻声赶来,一听就炸了:“放他娘的屁!咱们的货都有正经契书,哪来的私运?这分明是找茬!”
孙铁柱沉声道:“掌柜的,这事不简单。漕帮向来只在运河主干道活动,怎么会跑到支流上去查船?”
李二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钱掌柜,可知道他们把人扣在什么地方?船上的伙计们怎么样了?”
“人倒是没为难,就是不让走。”钱掌柜抹了把汗,“扣在江北二十里外的黑水湾。带队的王把头让人捎话回来,说让咱们主事的去谈。”
周寡妇和小翠也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坏了。周寡妇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是好?船上装的可是咱们商会这个月要用的粮食啊!”
小翠担忧地说:“要是粮食运不回来,咱们好多铺子都要断炊了。”
李二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问道:“钱掌柜,咱们这次运的都是什么粮食?”
“主要是黍米、红豆,还有些芝麻,都是做点心要用的。”钱掌柜答道,“总共三百石,是咱们商会半个月的用量。”
“三百石……”李二狗沉吟道,“数目不算特别大,漕帮为什么要大动干戈?”
赵四猛地一拍大腿:“俺知道了!肯定是吴记搞的鬼!他们故意抬价收粮,就是想逼着咱们去江北采购,然后让漕帮在半路上下手!”
孙铁柱点头:“四哥说得有理。吴记这是想一箭双雕,既断了咱们的货源,又让咱们赔上一大笔货款。”
“不止如此,”李二狗眼神锐利,“他们还要败坏咱们商会的名声。若是连粮食都运不回来,以后谁还敢跟咱们做生意?”
小翠突然想起什么:“掌柜的,昨晚那个窃贼,该不会也是冲着咱们的进货单来的吧?想看看咱们到底进了多少货?”
“很有可能。”李二狗点头,“吴记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啊。”
钱掌柜急得团团转:“李会长,您快拿个主意啊!这粮食要是要不回来,咱们商会可就完了!”
赵四撸起袖子:“二狗兄弟,俺带几个人去黑水湾,跟他们拼了!”
“胡闹!”李二狗喝道,“漕帮人多势众,你去硬拼不是送死吗?”
孙铁柱提议:“要不……咱们报官?”
李二狗摇头:“漕帮既然敢这么做,必定已经打点好了官府。咱们无凭无据,报官也没用。”
“那怎么办?”周寡妇都快哭出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扣吧?”
李二狗沉思良久,突然问道:“铁柱哥,你之前说认识老船把头,他在漕帮里能不能说上话?”
孙铁柱摇头:“老船把头只是个跑船的,在漕帮里说不上话。不过……俺听说漕帮二当家最近在江北办事,或许可以找他试试。”
“二当家?”李二狗眼睛一亮,“你可有门路?”
孙铁柱犹豫了一下:“俺有个远房表亲在漕帮做事,或许能递个话。不过……漕帮二当家可不是好相与的,见面礼少说也得这个数。”他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两?”钱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咱们商会刚起步,哪来这么多钱?”
李二狗却毫不犹豫:“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要回粮食,保住商会的信誉,这钱花得值!”
他当即吩咐:“四哥,你立刻去钱庄取五百两银票。铁柱哥,你想办法联系你表亲,务必安排我和漕帮二当家见一面。”
赵四急了:“二狗兄弟,这太危险了!漕帮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李二狗神色坚定,“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就在这时,前头铺子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学徒慌慌张张跑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要债的,说是咱们商会欠了他们的货款,现在就要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