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王老栓对李二狗地里的“紫花草”上了心,隔三差五就溜达过来看看长势。眼见着那片绿色越来越茂盛,李二狗家也确实靠着掐尖凉拌、煮汤熬粥添了不少吃食,他心里越发信了这东西的好处。
这天,王老栓又来了,还带来了一小袋估计是家里最后存下的陈年豆种,大概有个两三斤的样子。
“二狗子,”他把豆种递给李二狗,“这豆子放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芽。我看你那‘紫花草’地弄得挺像样,这豆子你拿去,看能不能在你那地边上点几棵试试。要是能成,好歹秋天能收点豆子吃。”
李二狗接过那干瘪的豆种,心里明白,这既是村正对他的一种认可和投资,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他那块被“紫花草”滋养过的地,是不是真的有点不一样。
“欸,谢谢叔!我肯定好好种!”李二狗连忙应下。
他不敢怠慢,精心地在苜蓿地边缘整理出一小垄地,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看起来品相稍好点的豆种点了下去,浇足了水。
或许是那苜蓿真的开始微微改善土壤,或许是李二狗的精心照料起了作用,又或许只是运气好,没过多久,那豆种竟然真的顶破了土皮,发出了嫩芽!虽然苗势不算特别壮实,但确确实实成活了!
王老栓再来查看时,看到那几棵稀稀拉拉但顽强生长的豆苗,惊讶之余,对李二狗更是高看了一眼。连这种陈年老豆种都能种活,这小子看来是真有点伺候地的门道!
“好!好!”王老栓捻着不多的胡须,连连点头,“二狗子,你这地……弄得不错!”
这话虽然简单,但从村正嘴里说出来,分量就不一样了。很快,村里人就都知道,李二狗这个以前闷不吭声的穷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种叫“紫花草”的东西,不但自己能吃,还把村正给的死豆种都给种活了!
村民们看李二狗的眼神,渐渐从之前的同情、怀疑甚至略带嫌弃,变成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虽然还是有人背地里嚼舌根,说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明面上,愿意跟他打招呼、说两句话的人多了起来。
李二狗能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在这小河村,终于不再是那个完全透明、任人拿捏的边缘人了。他靠着自己的那点现代知识和拼命努力,挣来了一点点立足的资本。
他更加用心地打理那片苜蓿地,期待着它尽快开花结籽。他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几棵豆苗,这可是村正的“试验田”,关系到后续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日子依旧清苦,服役的劳累丝毫没有减轻。但李二狗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他看着那片日益繁茂的绿色,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等苜蓿结了籽,就可以扩大种植,不仅能自己吃,或许还能卖给或换给其他村民,改善生活。 等地力恢复得更好一些,明年就能种上正经的粮食,粟米、豆子,甚至……小麦? 有了村正的一点认可,以后在村里行事也会方便很多,至少像赵四那样的无赖,不敢再轻易明目张胆地欺负上门。
未来,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是可以通过双手一点点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天晚上,他和小丫喝着掺了苜蓿嫩叶和一点点碎鱼干的粟米粥,虽然依旧清汤寡水,但兄妹俩的脸上都有了点笑容。
“哥,咱家的地绿绿的,真好看。”小丫小声说。 “嗯,”李二狗点点头,看着窝棚外稀疏的星光,“会越来越好的。等哥攒点钱,把屋子修好,再给你扯块新布做衣裳。”
小丫的眼睛亮了一下,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前路依然漫长,虽然下一个冬天可能依旧难熬,但希望已经种下,并且开始生根发芽。
李二狗知道,他最艰难的时刻,或许正在慢慢过去。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他和小丫,终于真正地看到了一丝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更好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