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里回来第二天,李二狗就带着大伙儿忙活开了。
“赵四,你去村里找王木匠,问问能不能帮着打几个货架。” “铁柱哥,你和大牛把院里那堆木头搬出来,咱得自己钉几张桌子。” “周婶,您带着桂枝她们把粮食归置归置,挑最好的留着铺子里用。”
院子里叮叮当当,比过年还热闹。小丫举着她的小账本,追在李二狗屁股后头:“哥!买钉子花了十五文,买油漆花了三十文...”
赵四从王木匠家回来,一脸得意:“王木匠说啦,都是乡里乡亲的,工钱好说!就是得管饭!”
周寡妇笑骂:“就你精!俺这就去和面,蒸大馒头管够!”
正忙活着,村口驶来一辆驴车,车上跳下来个精瘦老汉,扬声问:“请问李二狗李东家是住这儿不?”
李二狗抬头一看,哎哟一声迎上去:“郑老爹!您咋来了?”
来的是县里卖油漆的郑老汉。上次李二狗在他那儿买油漆,闲聊时提过一嘴铺面地址。
郑老汉笑呵呵地从车上搬下两桶油漆:“俺正好来这边送漆,顺道给你捎来了。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李二狗连忙道谢,又要付钱。郑老汉摆手:“不急不急,等你铺子开张了一块算!”
郑老汉说着四下打量,眼睛一亮:“这院子收拾得利索!哟,这点心闻着就香!”
周寡妇正好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山药糕出来,闻言笑道:“老哥尝尝?”
郑老汉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睛都眯起来了:“好!真好!比县里五味斋的还香!”
李二狗心里一动,忙问:“郑老爹,您在县里熟,知不知道哪家铺子要点心供货?”
郑老汉抹抹嘴:“你还真问对人了!俺闺女在张记茶楼当伙计,他们掌柜的正愁找不着好点心呢!赶明儿俺给你引见引见!”
这真是意外之喜!赵四乐得直搓手:“郑老爹,您可真是俺们的贵人!”
送走郑老爹,大家干劲更足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县里铺面去。
铺面在南街巷子里,确实偏了点,但收拾收拾还挺像样。王木匠带着徒弟已经来了,正在那比划着打货架。
“这儿打一排柜子,这儿摆桌子...”王木匠拿着炭笔在墙上画记号。
赵四抢着斧头钉桌子,嘴里也不闲着:“等咱铺子开张了,俺就站门口吆喝:来来来,尝一尝看一看,小河李记点心,皇上吃了都说好!”
众人都笑。周寡妇边擦窗户边说:“美得你!还皇上呢!能把这街坊四邻招呼好就不错啦!”
正说笑着,隔壁布庄的老板娘探出头来:“哟,这儿是新开点心铺子?”
李二狗忙答:“是哩大姐,过几天就开张,到时候来尝尝啊!”
老板娘笑道:“那敢情好!这街面上就缺家点心铺子呢!”
大家干得正热火朝天,忽然来了两个衙役模样的人,板着脸问:“谁是掌柜的?”
李二狗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差爷,俺是。有啥事?”
高个衙役拿出一张纸:“有人举报你们违章搭建,得停工查验!”
赵四一听就急了:“俺们咋就违章了?这不就收拾收拾屋子吗?”
矮个衙役眼睛一瞪:“让你停就停!再啰嗦封了铺子!”
王木匠忙打圆场:“差爷息怒,俺们这就停,这就停...”
衙役又里外转了一圈,挑了几处毛病,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孙铁柱闷声道:“准是刘记搞的鬼!”
李二狗皱紧眉头。这时郑老汉正好又来送漆,见状问明缘由,一拍大腿:“俺知道了!那俩不是正经衙役,是刘记雇来捣乱的!刘老五的小舅子在衙门当差,专干这欺生的事!”
赵四气得跳脚:“俺找他们算账去!”
李二狗拉住他:“别冲动!咱没凭没据的。”
郑老汉想了想:“这么着,俺女婿在衙门当文书,俺去打听打听。你们先干着,他们再来,就说已经报备过了!”
果然,第二天那俩衙役又来了,气势汹汹的。李二狗按郑老汉教的说了,那俩人将信将疑,悻悻地走了。
过了两天,郑老汉乐呵呵地来了:“搞定啦!俺女婿跟刘老五小舅子说了,再敢来捣乱,就捅到知县老爷那儿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周寡妇赶紧端出点心:“可多亏您老了!”
郑老汉摆摆手:“应该的!刘记忒不地道!”
障碍扫除了,修铺面的进度更快了。王木匠手艺好,打的货架又结实又好看。赵四钉的桌子虽然有点歪,但刷上漆也像模像样。
小丫用红纸写了“小河李记”四个大字,贴在柜台上方,虽然字歪歪扭扭,但透着喜庆。
看着渐渐成型的铺面,李二狗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刘记使绊子,但总有好人帮忙。这让他更加坚信:只要真心待人,踏实做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铺面修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开张的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