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山今年十四岁,他已经在翠微山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了。
去年镜缘师姐给了自己一颗药丸,说是聚元丹,有利于修行的,可自己到现在也没有舍得吃,还在小瓶子里放着。
镜缘师姐就好像娘亲一样,虽然不太记得娘亲的样子了,可是在梦里,娘亲跟镜缘师姐长的一模一样的。
我知道镜缘师姐和叹云师兄是一对,镜月师姐还说等他们成亲的时候,让我去压轿。
好久没有见到叹云师兄了呀,他也是没有娘亲的人,他的大手好暖,打雷的时候有他在身边便不会害怕。
虎山抱着一本经书,急急忙忙跑向庶务堂,如今师兄们都聚在那里,镜明师兄教了自己灵木经,自己却有很多地方还不明白。
庶务堂的大门开着,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高大的人影,他正跟林师叔说着什么。
“坚固,坚壁,纳灵,”林疏影撇撇嘴,“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玄铁而是青冥铁,用蚀灵膏还差不多。”
她似笑非笑的对李叹云说道:“乖徒儿,你不会以为这乌金盾是为师要用的,所以才做这么好的吧。”
李叹云不答,两年时间同时炼制了三枚乌金盾,竟然全部成功,只有这一个乌金盾在炼制的时候分了神,有一块盾牌组片较之其他两片,火灵气多了一些。
索性就拿来交任务了,其他两块都是精品,放到了二丫那里。
林疏影习惯他这个样子,又见到正在论道的弟子在分心悄悄窥视,便熄了戏耍之心,随手给李叹云加了五百贡献,将那乌金盾收起。
然后又扔给李叹云一些灵石和符箓,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虎山这才敢进屋,他看向李叹云,扯住他的衣角。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李叹云笑道。
众人善意的哄笑了起来,镜白将虎山拉进人群坐下,抹去他脸上眼泪。
林疏影也将自己掩在烟雾之后,淡淡的笑了起来。
李叹云有丹药辅助,又在水灵丰富的凌波坞修行,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到达炼气六层瓶颈,既然苦修也已是无用,他便有意出去撞撞机缘,寻一丝破阶之机。
而二丫也已回了昆山城,自己孝期已过,他又想起云栖涧内二丫曾对他说的话,心中一暖。
我不会辜负你,绝不会。
李叹云刚要出门,后面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徒儿。”
他回过头去,她不会又要给自己发布什么任务吧。
见他目光中带有疑惑,林疏影淡淡一笑,将之前李叹云那枚大一些的储物袋扔过来。
“你的东西。”
李叹云接过一看,自己的那些灵石,避魔筑基丹都在里面,只是二阶灵草灵矿都没了。
“趁我心情还好,滚吧。”
李叹云对她点点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回山。他拱手躬身行礼,踏上飞剑飞上高空不见。
林疏影没来由一阵失落,甚至有点后悔将那些东西还给他。
再看向一群窃笑不已的弟子们,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决定给自己找点新的乐子。
“镜明,听说你最近指点虎山,自己也受益匪浅啊。”
“走吧,跟师叔去演武场,称称你的斤两。”
镜明张大嘴巴,见她已经起身,不似开玩笑,只好自认倒霉,身旁的其他弟子一脸同情的将他推出门去。
见她二人走远了,众弟子这才笑出声来。
无量天尊,死道友不死贫道,镜白装模作样的长声哀叹。
“你们说,叹云和镜缘都出去撞机缘了,会不会她以后会天天捉弄我们,就像镜明师兄今日一样。”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以师叔的这几年的性格变化,很有可能啊。众弟子面面相觑,李叹云刚走,不由得就想念起他来。
虎山看着众位师兄一会儿笑,一会儿苦丧着脸,疑惑不解。
...........
李叹云先去了一趟无名山洞,按照与青雀的约定,自己水炼出关之后,便要来山洞找她了。
山洞之内空空如也,只有她留下的暗记,一枚豹爪印记。
这代表她有刺杀任务,若是一根羽毛,则是平安无事。
爪印指向东方,难道是落雁峰地界,还是偏东北方的灵和峰?
李叹云长叹一声,何时才能给自己发布刺杀任务呢,还有,关于杀死自己爹娘的仇人,她提供的那八个字‘白发童颜,极阴之体’是什么意思。
青雀当时还故作神秘,只说那人寻常人根本见不到,连她也做不到。
听上去像是一个年迈修士,难道会是某个金丹长老吗?
在洞中留下自己的暗记,一枚剑心竹叶,叶尖朝向昆山城的方向,然后便出了洞口。
一路飞驰,到了昆山城铁匠铺内,一切照旧,只是多了一些厚厚的灰尘。
将铁匠铺内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回忆起与师父在此生活的点点滴滴,李叹云不由得嘴角泛起笑意。
那时候自己还什么也不懂,只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忽觉光阴薄,原知世事艰,唯余当年月,仍照故旧人。
索性从外院的石碓中取了一些铁矿出来,取了煤炭,生了炉火,叮叮当当的打造起来。
这剑便是送给大壮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机会给他。
三天之后,一把千锻剑打造完毕,是一把轻剑。
对于凡人而言,若没有心法修炼内力,还是用镜月师妹的越女剑比较适合,越女剑本就是女子所创,对气力要求不大,是强调身法,命中和精准的外家剑法。
惊鸿剑法比越女剑要胜上一筹,但惊鸿剑法是落雁峰所学,一个凡人还是不要牵连本地修仙者的因果了。
而越女剑是极遥远之地传过来的,自然没有这个顾虑。
又给他做了个木质剑鞘,用铁片箍了,钉上铆钉,刻了几道水木花纹上去,暗合越女剑法中的烟雨之气。
苍一声,长剑出鞘,映着夕阳的光线,金光闪闪。
李叹云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这一天他期待了很久,可临近了却是不敢面对。
我要买什么礼物,还是直接去她家提亲呢,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
又或者说,我什么也不做,等师父回来,或者师伯出关,由他们这些长辈出面好一些呢?
还是说,我们已经是修仙的修士,不用顾及这些俗礼?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将长剑缓缓入鞘,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