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哥毛哥的沉寂,动摇了它们存在的根基。绿皮……正在经历一场灵魂层面的瘟疫。而瘟疫的结局,无人能知。”
最后,所有的视线,无论是通过水晶球还是内在之眼,都不可避免地聚焦于那个存在——海虎,白军浪。
在命运的织锦上,他的呈现方式最为奇特。
他没有清晰可见的命运之线。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绝对的“空无”区域,一个在不断移动的因果黑洞。
任何靠近他的命运之线,无论是帝国的计划、混沌的阴谋、兽人的wAAAGh!!,甚至是泰伦虫族的吞噬航迹,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吸入、搅碎、然后以一种完全随机、不可预测的方式喷射出来。
他就像一个被投入精密钟表内部的扳手,不在乎齿轮的咬合,不在乎发条的张力,只是纯粹地、以自己的存在方式,将所有的预言、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必然”,搅成一锅毫无道理的、滚烫的混沌浓汤。
“他……他是什么?”另一位先知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认知被颠覆的痛苦,“他不受亚空间潮汐的影响,不回应命运的呼唤,甚至不遵循最基本的因果律……他的‘因’是他的意志,他的‘果’是随性的破坏与创造。我们百万年来依赖的预言之道,在他面前……成了笑话。”
埃尔德拉尔沉重地点头。“他是‘因果搅局者’,一个来自宇宙规则之外的错误。在他的身边,过去的智慧是毒药,未来的预见是陷阱。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
面对这三重叠加的、前所未有的威胁,灵族,这个曾经掌控银河、如今却如履薄冰的种族,必须做出抉择。
而分歧,在绝望中产生。
抉择:动态撤退与危险引导
极致的逃避:“动态撤退”派
以萨姆-汉方舟世界为首的几个较为保守的方舟,提出了一个看似懦弱,却符合灵族生存之道的方案——极致的“动态撤退”。
“我们不能再依赖过去的预言地图了,因为它已经失效。”
萨姆-汉的先知在跨方舟通讯中说道,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决绝,“我们必须将p-01变量(他们沿用了一部分帝国的术语,但理解更深)、‘吞噬者’以及兽人核心动荡区域,标记为绝对的‘命运禁区’。”
他们的计划并非简单的远离,而是一种高度动态的、近乎神经质的规避。
他们将投入巨大的灵能资源,进行超高频的短期命运侦查,不再预测数年甚至数月后的未来,只专注于预测未来几天、几小时内的威胁。
一旦任何侦查显示与这三个“变量”存在哪怕最微弱的因果牵连,整个方舟世界将不惜代价,立即启动最紧急的灵骨引擎,进行无目的地的随机跃迁,完全避开相关星域。
“这是生存的唯一途径。与这些无法理解的存在产生交集,带来的只有毁灭。我们必须像避开超新星爆发一样,避开他们活动的轨迹。
”这意味着巨大的资源消耗和永远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但在他们看来,这比面对那无法预测的混沌要安全。
危险的舞蹈:“陨星之矛”的疯狂计划
然而,并非所有灵族都甘心如此被动。
以好战的贝耶-坦方舟世界 为核心,其麾下最精锐、也是最激进的“陨星之矛”战斗教团,提出了一个截然相反、堪称疯狂的计划。
教团大宗师,凯洛斯·血手,一位在无数次对抗混沌与黑暗的战争中证明其勇气与力量的战士,站在伊扬登的议会中,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战士特有的直接与决绝。
“逃避?当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时,你能逃到哪里去?萨姆-汉的鸵鸟策略,只会让我们在无尽的躲藏中耗尽最后一丝力量,最终像惊弓之鸟一样被逼入死角!”
他指向水晶球中那团代表“异变之种”的黑暗脓疮。
“你们只看到了它的混乱与危险,但我看到了……‘可能性’!”
凯洛斯·血手的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这个‘吞噬者’,它渴望进化,渴望强大的‘信息’和战斗。它没有固定的阵营,没有混沌的腐化气息,甚至没有兽人那种无脑的wAAAGh!!冲动。它的行动模式,更像是一个遵循原始本能的……掠食者。”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令人不安的比喻在先知们心中沉淀。
“那么,我们为何不能……‘引导’这个掠食者?混沌,特别是色孽,是我们永恒的死敌,是导致我们帝国陨落的元凶。这个‘吞噬者’的力量,似乎对现实有着极强的扭曲和覆盖能力。如果我们能设法,将它引向一个强大的混沌世界,一个恶魔世界,甚至……一个混沌战帮的舰队呢?”
议会一片哗然。
“你这是在玩火!凯洛斯!”埃尔德拉尔厉声道,“引导它?我们如何与一个没有理智、只有吞噬本能的东西沟通?如何确保它不会在吞噬了混沌之后,调转头来吞噬我们?”
“我们不需要‘沟通’,”凯洛斯冷静地反驳,显然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们只需要‘投喂’。利用我们对命运的残存感知,找到混沌的聚集点,然后,像在猛兽经过的路径上放置鲜肉一样,在混沌势力的核心区域,制造足够的‘动静’——一场灵能风暴,一次珍贵古物的能量释放,任何能吸引它注意力的‘高价值信息信标’。它自然会被吸引过去。”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
“是的,危险。但与混沌直接开战的危险相比呢?与坐视这个怪物和那个‘因果搅局者’将银河的命运彻底撕碎相比呢?这是我们利用一种灾难去对抗另一种灾难的机会!是我们在绝境中,所能抓住的、最锋利的‘陨星之矛’!”
议会陷入了更深的争论。
保守派斥责这是自取灭亡,将导致灵族成为释放出更恐怖存在的罪人。
而激进派则认为,在现有的规则已被打破的情况下,唯有拥抱风险,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最终,没有统一的决议。
萨姆-汉等方舟世界带着决然与悲凉,开始了他们极致的“动态撤退”,他们的灵骨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准备随时消失在亚空间的深处。
而凯洛斯·血手和他的“陨星之矛”教团,则得到了贝耶-坦方舟世界的秘密支持。
一支由最精锐的先锋部队和命运之手组成的特遣队,悄然出发。
他们的任务,并非战斗,而是进行一场银河尺度下、最为危险和荒谬的“牧羊”行动——找到那只名为“吞噬者”的、失控的猛兽,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他们古老而精妙的技艺,尝试将它驱赶向混沌的羊群。
伊扬登的穹顶下,埃尔德拉尔先知看着分道扬镳的同族,发出一声悠长的、承载了万年悲怆的叹息。
“命运啊……我们曾是您最宠爱的孩子,如今却连您的面容也无法看清。前方是深渊,身后是追兵,而我们……连哪一条路通向更快速的毁灭,都已无法预知。”
方舟世界的悲歌,从未像此刻这般,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与孤注一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