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宇宙的法则,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形而上层面,都建立在信仰与暴力这两根孱弱却又坚韧的支柱上。
对于兽人这一种族而言,这两者更是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一起——他们的暴力即是信仰的实践,他们的信仰通过暴力表达与升华。
而搞哥与毛哥,这对永恒互殴又永恒并肩的神明,曾经这信仰暴力体系最顶端的、不可动摇的图腾。
然而,当一个来自异宇宙、其力量根源与亚空间和信仰之力截然不同的存在,以一种近乎“亵渎”的方式,将这对神明的力量投影(尽管只是其浩瀚神性的一小部分)并非驱逐或净化,而是以更纯粹的暴力直接“打醒”(在兽人的感知中,神明的退缩与沉寂被理解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打懵了”的状态)时,所产生的震荡,远非一场普通战争的失败所能比拟。
这种震荡并非通过星语庭那模糊不清的低语,也不是通过机械教二进制圣歌的加密传递。
它以一种更原始、更直接、更触及灵魂的方式,席卷了整个兽人种族赖以生存的wAAAGh!!力场网络——这个由亿万兽人集体潜意识构成的、能够扭曲现实的神奇造物。
就像一颗投入喧嚣池塘的石子,海虎那霸道绝伦的“完全境界”与“百万匹力量”,以及搞哥毛哥投影溃散时的影像,在所有兽人——从最高大的战争老大到最卑微的屁精——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信息是模糊的,夹杂着无数混乱的意象。
无边无际的蓝色光芒、搞哥的狡诈算计被绝对力量碾碎的脆响、毛哥的蛮力在更精纯力量面前崩解的无助感……
最终,汇聚成一个让所有绿皮都感到灵魂战栗的、简单而残酷的结论:搞哥和毛哥,一起上,被那个蓝色的人类小子,揍得“不吱声”了。
刹那间,银河各地,无数兽人部落陷入了诡异的、前所未有的停滞。
一个正在挥舞着动力爪,即将把一颗混沌星际战士头盔连带头颅一起捏碎的战争老大,动作猛地一僵,他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搞哥?毛哥?刚才……是不是‘败’了?感觉……没劲儿了?”
一个正在“说服”生锈引擎重新启动的技术小子,停下了用大锤进行的“精密调试”,他感觉心中那股“俺觉得它能成”的笃定信念,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连带着他面前那台刚刚还在冒烟的引擎,也彻底熄火,仿佛失去了让它运作的“信念”支撑。
甚至连最没心没肺、只知道撕咬和逃跑的屁精,都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和空虚,停止了互相追逐,茫然地抱成一团,发出细微的、困惑的吱喳声。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席卷整个种族的大混乱。
一场深刻且空前的信仰危机,如同最致命的孢子病毒,在绿皮社会中迅猛传播,并迅速撕裂了原本看似铁板一块的社会结构。
分裂,无可避免地加剧,并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三大派系。
1. 传统派:更大的wAAAGh!!召唤神明
以“断牙·血斧”和“大碎颅者·古格克”为首的众多传统战争老大们,对此的反应简单而直接,充满了绿皮式的逻辑。在他们看来,神明被打懵了只有一个原因——不够wAAAGh!!!
“放屁!胡扯!搞哥毛哥天下无敌!”
断牙·血斧在他的大帐篷里咆哮,唾沫星子混合着腐烂食物的碎屑飞溅,将一只靠近的屁精直接砸晕,“肯定是俺们最近的wAAAGh!!不够大!不够响!让神明们没劲儿打架了!”
他的理论得到了众多传统派老大的支持。
他们认为,神明的力量源自于兽人整体的wAAAGh!!规模与强度,一定是最近各个部落各自为战,小打小闹,规模不够宏大,导致神明“饿”着了,神力不济,才会在面对那个怪异人类时“不够劲”。
解决方案?举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席卷星域的大wAAAGh!!。
用更多的战争、更大的爆炸、更疯狂的冲锋,来取悦神明,让搞哥毛哥“吃”饱喝足,恢复力量,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强大。
“等俺们wAAAGh!!得够大,搞哥毛哥肯定会醒过来,把那个蓝色小子揍出屎来!”碎颅者·古格克挥舞着他那门巨大的“爆爆枪”宣称。
一时间,许多传统部落开始疯狂地集结,不再讲究战术(他们本来也不太讲究),只追求规模和声势。
原本互相敌视的小部落被迫合并,技术小子们被要求拼命造更大的枪、更厚的装甲,但求量不求质。
整个阵营如同狂热的信徒,试图用最极端的集体暴力狂欢来唤回沉默的神只,整个星域都因此陷入了更加混乱的战火之中。
2. 新道激进派:旧神已死,亮蓝当立!
而早已深受“亮蓝新道”影响的激进派,则将这场神明的“失败”视为千载难逢的、证明自身正确性的机会。
他们大多追随碎骨·悟者,或者至少深受其学说的影响。
在得知神谕破碎的那一刻,这些兽人“哲学家”和技术狂人们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兴奋得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找到了终极真理般的亮蓝色光芒。
“看到了吗?!愚蠢的、吵闹的旧神!他们过时了!落后了!”
一个激进派技术小子,自称“静默的嘎吱”,站在一个由废弃坦克堆砌而成的、不断闪烁着蓝色电弧的广播塔上,对着下面聚集的、同样迷茫又有些狂热的小子们宣讲。
“那个蓝色老大,他的力量来自‘冷静’,来自‘境界’!来自对力量的控制!他证明了‘单挑’胜过无脑的群殴!证明了‘思考的wAAAGh!!’胜过‘吼叫的wAAAGh!!’!”
“搞哥毛哥的时代过去了!他们被打醒了,就该老老实实躺着!旧神已死,亮蓝当立!”
口号如同野火般在激进派部落中传播开来。
他们激烈地要求所有兽人放弃对搞哥毛哥的崇拜,转而潜心修炼“单挑境界”和“完全wAAAGh!!控制”。
他们视海虎为某种“无情的天启先知”或“道路的终极证明”(尽管海虎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认为模仿他力量的“蓝色”形态,才是兽人进化的唯一未来。
激进派开始有组织地拆毁搞哥毛哥的粗糙神像,换上涂成亮蓝色的、抽象扭曲的、试图描绘力量流动与心境波纹的符号。
更荒谬的是,他们开始推行“冥想”和“力量控制训练”。
小子们被要求安静地坐着(这本身对兽人就是酷刑),尝试“感受体内的wAAAGh!!流动”,或者进行“精确打击”训练,要求一枪只能打爆一个目标,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胡乱扫射。
这种违背兽人天性的行为,自然引发了无数的冲突和笑料,但也确实有一部分兽人,在这种极端压抑本性的方式下,隐约触摸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危险的力量雏形。
3. 迷茫派:忧郁的绿潮
然而,数量最为庞大的,是那些既不够传统也不够激进的普通兽人小子和屁精们。
他们无法理解复杂的神学争论,也无法像激进派那样迅速找到新的信仰寄托。
但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与神明连接的减弱,那种支撑他们整个世界观、让他们能够“俺寻思”、让他们的粗糙科技能够运作的基础力量,动摇了。
结果就是大规模的迷茫和方向感的丧失。
许多部落的wAAAGh!!力场变得极不稳定,时强时弱,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这直接导致兽人科技频繁失灵:爆弹枪在关键时刻卡壳,卡车开着开着轮子突然变成方形,甚至有些战争机甲走着走着就自己散架了。
小子们的力量也起伏不定,有时一拳能打穿钢板,有时却连个屁精都揍不哭。
更令人咋舌的是,银河中首次出现了可被观测到的、大规模的 “忧郁兽人” 现象。这些兽人失去了往日的狂暴好战,变得无精打采。
他们蹲在角落,看着自己时好时坏的武器发呆,或者漫无目的地游荡,对近在眼前的战斗机会也提不起兴趣。
一些小子甚至开始用粗糙的颜料在岩石上涂抹一些扭曲的、充满悲伤(如果兽人有这种情绪的话)的图案,或者发出低沉而持续的、毫无意义的嗡鸣。
一个欧克兽人,居然开始思考“俺为啥要打架?”“wAAAGh!!有啥意义?”“搞哥毛哥是不是不要俺们了?”这类终极哲学问题,这场景比任何泰伦虫族的吞噬舰队还要令人感到惊悚和不安。
这种集体的忧郁与迷茫,如同瘟疫般扩散,进一步削弱了本就动荡的wAAAGh!!力场,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在这场席卷整个种族的风暴中心,碎骨·悟者——这位“亮蓝新道”的先知与奠基者,正站在他自己位于一颗废弃铸造世界深处的、被他称为“静思地窟”的避难所中。
地窟的墙壁上不再刻画搞哥毛哥互殴的原始壁画,而是用亮蓝色的发光颜料涂抹着各种扭曲的、试图描绘“力量流动”和“心境波纹”的抽象图案,旁边还刻满了各种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关于“境界”、“控制”、“绝对自我”的粗糙符号。
然而此刻,这些图案的光芒也显得明灭不定,如同他内心摇曳的信念之火。
碎骨能清晰地感受到,部落内部信仰的撕裂,以及外部传统派带来的巨大压力。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自身的力量——那源于对“新道”坚定信念而获得的、不同于传统wAAAGh!!的、更加凝练的亮蓝色能量,正在流失。
曾经清晰无比的、关于“境界”和“冷静wAAAGh!!”的感悟,如今变得模糊不清。他试图进入那种高效的、充满力量的“单挑境界”,却发现心神不宁,往日如臂指使的亮蓝色能量流,此刻却在体内滞涩难行,仿佛失去了源头活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碎骨低声嘶吼,他那只闪烁着智慧(或者说,过于聪明)光芒的独眼,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困惑。
“俺的道路……错了吗?难道……只有吵闹的wAAAGh!!才是唯一?”
他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尽管他鼓吹“旧神已死”,极力与传统切割,但他的“新道”力量体系,在最初构建时,依然不可避免地借鉴和依赖于对传统wAAAGh!!力场的深刻理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依旧寄生在那个庞大的、由搞哥毛哥神力支撑的集体潜意识网络上。
搞哥毛哥的“败北”与沉寂,动摇了整个网络的根基,也间接动摇了他这座建立在旧地基上的新大厦。他的力量,如同无根之木,正在逐渐枯萎。
“不,俺没错!”
碎骨猛地摇头,用拳头砸向旁边的金属墙壁,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试图驱散内心的动摇。
“那个蓝色人类的力量是真实的!是更高级的!他就不靠搞哥毛哥!问题在于……在于俺们还在用旧神的‘碗’去装新道的‘饭’!这碗……快要碎了!”
他的困境在于,他看到了更远的彼岸,却找不到渡河的舟楫。
继续依赖旧的、正在崩溃的wAAAGh!!网络,“新道”终将被传统的余波拖垮,或者在内部愈演愈烈的分裂中消亡。
但如果彻底抛弃旧网络,他们这些“新道”兽人,又该如何维持自身的力量?如何在这残酷的银河中生存?难道真的要像那个蓝色人类一样,纯粹依靠自身?可兽人的本质,就是集体啊!
必须找到新的力量源泉!
一个完全独立于搞哥毛哥、独立于传统wAAAGh!!力场的、纯粹的“新道”之力!或者,一种能够彻底斩断与旧神联系,让“新道”实现自洽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地窟墙壁上那些闪烁不定的蓝色图案,独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或许,答案不在外部,而在更极致的内部挖掘?
或许,需要一种极致的刺激,一种破而后立的决断,来迫使所有信奉“新道”的兽人,完成一次彻底的、斩断过去的蜕变?
传说中,宇宙存在一些现实结构薄弱的“伤口”,那里充满了原始而混乱的能量,或许可以……利用?
碎骨·悟者知道,他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一步踏错,“亮蓝新道”将如同银河中无数闪过的流星,转瞬即逝,成为兽人历史上一个短暂而可笑的笑话。
但若是能找到那条路……或许,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绿皮时代”,一个真正由“境界”和“意志”主导,而非单纯由嗓门大小决定强弱的时代,将由他亲手开启。
他必须行动,在力量彻底流失,在部落彻底分崩离析之前。
一场更为疯狂、更为危险的探寻,即将在这位陷入绝境的兽人先知手中展开。
而他的选择,或将把整个兽人种族,引向一个连搞哥毛哥都未曾预想过的、充满荒谬、危险与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