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倾云峰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巡逻弟子偶尔走过的细微脚步声,以及风吹过桃林的沙沙声。
我躺在宽大的云床上,却毫无睡意。白日里萧沉那副因醋意而窘迫的模样,反复在我脑海中浮现,竟比任何高阶功法更能搅乱我的心绪。
翻了个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与外间相隔的那道珠帘。帘后,便是萧沉歇息的软榻。以他如今的状况,夜间需得有人就近照料,这本是侍女之责,却被我一句“碍眼”打发,变成了他宿在外间。
此刻,那边安静无声,只有极其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显示主人已然入睡。
鬼使神差地,我悄然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地走到珠帘前。指尖轻轻拨开一道缝隙,看了进去。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榻上。萧沉侧身躺着,面向我这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也清晰地照亮了他颈间那枚银环。冰冷的金属在月色下泛着幽光,与他白皙的皮肤、散落的墨发形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脆弱,禁制,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许是梦到了什么,他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薄被滑落些许,露出半个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那枚银环随着他的动作,在月光下晃动了一下,像是一点寒星,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白日里那些强装的冷硬和戏弄,在此刻万籁俱寂的深夜,尽数化为一种更直接、更汹涌的渴望。我想触碰他,想确认他的存在,想将这枚代表着我绝对掌控的银环,连同它禁锢着的这个人,彻底揉进我的骨血里。
我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榻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初醒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迷蒙的水汽,待看清是我时,瞬间清醒,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要起身。
“别动。”我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压回榻上。
他僵住了,仰躺着看着我,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眼底有慌乱,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坐在榻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月光下,他的面容愈发显得苍白脆弱,那枚银环更是刺眼。
“这环子,”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冰冷的金属上,感受着其下肌肤的温热,“戴着可还舒服?”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习惯便好。”
“习惯?”我俯下身,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气息交融,“我看你倒是不太习惯。”
我的指尖顺着银环的边缘,缓缓滑到他颈后的锁扣处。那里,有我的血脉印记。
“师尊?”他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颤音,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温热的唇,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了那枚禁锢着他的银环之上。
“唔!”他浑身剧震,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我固定住,虽然不是第一次吻了,他却还是不习惯。
我的唇沿着银环的轮廓,细细地、缓慢地亲吻着。金属的冰凉与他皮肤的温热形成奇异的对比,这种触感让我心跳失序。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能听到他紊乱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许久,我才抬起头,望入他水光潋滟、满是震惊与羞赧的眼眸。他的脸颊绯红,如同染了最艳的胭脂,唇瓣微微张着,气息不稳。
“现在,”我的指尖摩挲着那个锁扣,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还觉得你已经习惯了吗?”
他望着我,眼底情绪翻涌,最终,所有挣扎、羞怯都化为一种全然的、近乎献祭般的顺从。他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是你,便好。”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躁动的野兽,都奇异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