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那边,最近怎么样?”郑开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先关心地问了一句。
“老样子,按部就班。”栗阳的回答很简单,听不出什么情绪,“吴书记和陈省长的施政重点不在我们这边,很多规划推进起来……阻力不小。”
郑开叶沉默了一下,他能想象栗阳在d省的处境,那种被无形之手压制着,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的憋闷,他亲身经历过。
“栗阳,”郑开叶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电话那头,栗阳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有些急促:“郑叔,您别这么说!这怎么能怪您!是我自己能力还不够,还需要磨练……”他依然保持着晚辈的尊敬,称呼也从官场的“书记”换成了更私下的“郑叔”。
“你的能力,我清楚。”郑开叶打断他,“是环境问题,是受我的牵连,这些话我一直想说,现在,有个机会,F省省委秘书长的位置,很快会空出来,我想让你过来,进班子,给我当这个大管家,怎么样?”
“F省?省委秘书长?”栗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不仅仅是离开困境的d省,更是直接迈入省委核心决策层!虽然是常委中排名靠后的秘书长,但身处中枢,协调各方,接触面广,成长空间巨大,这无疑是火箭式的提升!
“郑叔……这……我……”栗阳一时有些语塞,巨大的惊喜和长久的压抑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别这那的了。”郑开叶语气坚定起来,“你就说,愿不愿意过来,跟我一起,在F省这片新的战场上,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这里局面复杂,挑战很大,但舞台也足够广阔,我需要一个信得过、又能干的秘书长,把省委的运转中枢理顺,确保政令畅通。”
栗阳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在极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几秒钟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坚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郑叔,我愿意!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全力以赴,协助您做好各项工作,绝不给您丢脸,更不给我爸丢脸!”
听到栗阳毫不犹豫的答应,以及话语中重新燃起的斗志,郑开叶心中的那块愧疚之石仿佛被移开了一些。他沉声道:“好!这才像栗立峰的儿子!在d省失去的,我们在F省找回来!而且,要做得更好!具体调动,我会协调,你先稳住济州那边的工作,等消息。”
“是!郑叔!”
挂断与栗阳的电话,郑开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一些,核心团队的骨架已经搭起来了,齐沁元执纪,梁鸿飞管人,栗阳理事,再加上身边原有的周启、于强、何晨光等铁杆,他有了在F省这片深水区劈波斩浪的基本盘。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勾勒F省未来的政治版图和工作思路,经济转型、区域平衡、营商环境优化、民生改善……千头万绪,但首要任务,还是荡涤污浊,营造一个风清气正、干事创业的政治环境,否则,一切发展蓝图都可能沦为空中楼阁。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钥匙转动的声音,是林姿回来了。
郑开叶睁开眼,起身走出书房,只见林姿正脱下外套,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她看到郑开叶,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临时回来办点事,明天一早就走。”郑开叶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这么晚才结束?”
“嗯,跟欧洲那边一个并购项目的团队开视频会议,时差问题。”林姿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沙发边坐下,“F省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郑开叶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她身边:“刚开始,局面比预想的复杂,不过,刚才打了几个电话,找了几个帮手。”
他简单提了齐沁元、梁鸿飞和栗阳可能会过来的事情,林姿认真听着,她是极少数能完全理解郑开叶政治处境和谋划的人。
“齐沁元去纪委,梁鸿飞管组织,栗阳当秘书长……你这是要彻底重组F省的权力核心啊。”林姿微微蹙眉,“动作会不会太大?阻力肯定小不了。”
“不动大手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郑开叶目光坚定,“F省沉疴已久,不下猛药,难见疗效,而且,这次有梁老支持,上面也点了头,关键在于接下来的策略和节奏,如我想政令畅通,没自己人帮助可不行啊。”
林姿看着他眼中熟悉的锐气和决断,知道他已经深思熟虑,她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压力大,家里你放心,爸妈和孩子我都看着,集团这边虽然忙,但我还能应付,你在外面,一切小心。”
郑开叶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温情和愧疚,自己忙于政务,对家庭照顾太少,担子都压在了妻子身上。
“辛苦你了,姿姿。”
“老夫老妻了,说这些。”林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夕林和林夕这次期中考试,成绩都不错,尤其是数学,比上学期有进步,爸天天盯着他们练字,说郑家的孩子字不能写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