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得急促,刚到秦将军房门口就撞开了门——秦昭正擦拭着青铜刀,刀身映着他沉凝的脸,见她脸色发白,立刻放下刀迎上来:“怎么了?罗盘又有动静?”“密道!赵烈知道西边密道了!”江雪凝攥着罗盘,指腹都泛白了,“指针显示他派了煞灵兽守在密道出口,就等我们钻进去!”
秦将军刚要喊人,院外就传来李守一的声音:“不用喊了,我都听见了!”只见李守一抱着阵纹图跑进来,林九的虚影正附在他肩头,红光微微颤动,“先祖已经感应到了,煞灵谷西密道外的煞气比往常浓三倍,确实有三只煞灵兽在徘徊!”
短短一炷香,玄正堂的核心成员就聚齐了。烛火下,阵纹图被压在镇纸下,李守一用炭笔圈掉西密道的标记:“不能走密道了,得换个法子。我提议兵分两路,明路强攻,暗路偷袭——明路用阳脉雷炸正门,吸引黑甲卫主力;暗路走北门的‘断煞沟’,那里是当年我填煞时挖的,煞气淡,还能借沟里的阳脉泉隐藏气息!”
“我带血煞兵走明路!”陈平安“腾”地站起来,护徒杖往地上一顿,“上次没跟你们去探谷,这次正门强攻我必须上!老周和小马的仇,我得亲手报!”秦将军却摇了摇头:“不行。明路是幌子,暗路才是关键,我和雪凝、守一得走暗路毁煞灵核。明路需要有人带队,但更重要的是,玄正堂不能没人守——赵烈肯定会留后手偷袭护心碑!”
陈平安的脸瞬间涨红:“将军!你让我守家?我不是缩头乌龟!”“守家不是缩头!”秦将军的声音提高半分,指着院外的村民,“你看那些老人孩子,他们的命都系在玄正堂!上次红衣使者偷袭侧门,若不是小伍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你带五名血煞兵守在这里,比跟我们去前线更重要——这是军令!”
李守一赶紧打圆场:“平安,我给你留十颗‘阳脉雷’,还有护心碑的阵眼控制权,要是有人偷袭,启动阵眼就能让护心碑爆发出三倍阳脉气,比我们的反煞术还管用!”张启明也递过来个沉甸甸的药箱:“这里面有二十颗破煞丹、五斤破煞粉,还有我刚炼的‘止血生肌膏’,就算受了煞毒伤,涂上去也能暂时稳住!”
陈平安看着药箱上“玄正堂守卫专用”的红字,又摸了摸怀里老周留下的阳脉石,终于松了口,却还是梗着脖子:“行!我守家!但你们得答应我,杀赵烈的时候,给我留个位置!”秦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护心镜解下来给他戴上:“放心,赵烈的人头,咱们一起取。”
分工敲定,张启明转身就钻进了药铺,丹炉的火光映得他的脸通红。他翻出最后一块阳脉玉核心,用锤子敲成粉末,又从瓷瓶里倒出仅存的三颗七窍莲心——这是他留着给江雪凝补三阴血的,现在全倒进了丹炉。药童吓了一跳:“张医生,这莲心要是用完了,雪凝姐练共鸣术耗损的血怎么办?”
“前线更要紧!”张启明抹了把脸上的灰,往丹炉里加了把阳脉草,“我留了半株七窍莲,够雪凝姐用了。这‘反煞丹’必须炼出来,能让反煞术威力翻倍,不然他们对付不了蚀骨煞灵兽!”说话间,丹炉“砰”的一声炸起火星,他手疾眼快地往炉里撒了把清心草粉末,火星才渐渐平息,“破煞粉也得加紧,涂在武器上能破黑甲卫的甲胄,比阳脉膏管用十倍!”
另一边,护心碑前的空地上,江雪凝和秦将军正抓紧时间练共鸣术。李守一在旁边画了个聚气阵,朱砂线绕着两人缠了两圈,护心碑的金红光顺着阵纹往他们身上流。“这次别硬引气,跟着我的呼吸走。”秦将军握住江雪凝的手,掌心的阳脉气缓缓渗入她的经脉,“吸气时引碑气入罗盘,呼气时让三阴血裹着护主煞出去,慢慢来。”
江雪凝点点头,闭上眼睛,跟着秦将军的节奏呼吸。幽冥罗盘悬浮在两人中间,绿光越来越亮,渐渐和护心碑的金红光缠在一起。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段陌生的画面——昏暗的煞灵殿里,年轻的秦将军举着青铜刀,和一尊三丈高的煞灵虚影对峙,虚影的眉心有个暗红色的印记,正往外冒煞气。“就是那里!打它眉心的煞灵印!”林九的声音在画面里响起,秦将军挥刀劈去,却被虚影的煞气弹开,胸口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江雪凝猛地睁开眼,浑身冷汗,秦将军也踉跄着后退,捂着胸口咳嗽——刚才共鸣太深,两人竟闯入了彼此的记忆。“你看到了?”秦将军喘着气,眼里满是震惊,“那是我十年前第一次跟煞灵王的虚影交手,差点死在煞灵殿。”
李守一赶紧跑过来,往两人嘴里各塞了颗莲心丹:“你们共鸣到‘记忆通感’了!这是共鸣术的最高境界,能看到对方最深刻的记忆!”江雪凝攥着秦将军的手,声音发颤:“我看到了煞灵王的眉心,有个暗红色的印,那是它的弱点对不对?林九先祖让你打那里!”
秦将军点头,拉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长长的疤痕:“就是那个‘煞灵印’,是煞灵王的煞气核心。当年我砍中过一次,它的煞气瞬间弱了三成,但我没带破煞的东西,没能彻底毁掉它。”他顿了顿,看向江雪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七窍莲能克煞灵核吗?其实是七窍莲的花瓣贴在煞灵印上,再用反煞术引气,才能彻底震碎它的核心!”
“太好了!”李守一兴奋地拍了下手,“张医生那里还留着半株七窍莲,刚好能摘七片花瓣!这下毁煞灵王有把握了!”江雪凝却皱起眉:“可煞灵王的煞气那么重,怎么才能靠近它的眉心?蚀骨煞灵兽守着祭坛,还有二十名黑甲卫,我们根本没法靠近。”
秦将军沉思片刻,突然道:“有了。我们可以用声东击西之计。守一带着五名血煞兵从东门强攻,用阳脉雷炸祭坛的外围,吸引黑甲卫和煞灵兽的注意力;我和你带剩下的五名血煞兵走断煞沟,绕到祭坛后面,趁乱爬上去,我用护主煞缠住煞灵王,你趁机把七窍莲贴在它的眉心!”
“这个法子可行!”李守一立刻掏出阵纹图,在上面标注路线,“断煞沟的出口就在祭坛后面的石壁下,那里有个暗门,是我当年建煞灵殿时留的,只有用江家的幽冥罗盘才能打开。雪凝,到时候得靠你了。”江雪凝握紧罗盘,指尖的绿光闪烁:“放心,罗盘能感应到暗门的阵眼,不会出错。”
当天下午,陈平安带着五名血煞兵在玄正堂周围布防。他把阳脉雷埋在大门和侧门的地下,引线藏在艾草堆里,又在护心碑的阵眼旁放了个铜锣,只要有人碰阵纹,铜锣就会响。“都精神点!”他拍了拍一名年轻血煞兵的肩膀,“赵烈的人要是敢来,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药铺里,张启明终于炼好了反煞丹和破煞粉。反煞丹是金红色的,裹着淡淡的阳脉气,破煞粉装在十几个小瓷瓶里,泛着银白色的光。他把丹药和药粉分成两份,一份递给李守一:“这是给你们前线的,反煞丹每人五颗,破煞粉涂在武器上,遇到煞灵兽就往它眼睛里撒!”另一份递给陈平安,“这是你的,守家够用了,要是打不过就放信号弹,我带着村民去支援!”
夕阳西下时,出发的准备终于就绪。十名血煞兵背着藤刀和阳脉雷,腰上挂着反煞丹,站得笔直。江雪凝摘了七片七窍莲花瓣,用三阴血泡在瓷瓶里——这样能保持花瓣的灵气,秦将军则把青铜刀磨得锋利,刀身涂满了破煞粉,泛着冷光。
“平安,玄正堂就交给你了。”秦将军走到陈平安面前,郑重地说。陈平安举起护徒杖,行了个军礼:“将军放心!我要是丢了玄正堂,提头来见!”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江雪凝,“这是老周的阳脉石,磨成了粉,涂在罗盘上能增强阳气,说不定能帮你打开暗门。”
江雪凝接过布包,指尖传来阳脉石的暖意,她点了点头:“我会带着它,替老周和小马报仇。”张启明突然想起什么,往江雪凝手里塞了个小瓷瓶:“这里面是莲心膏,每隔一个时辰涂一点在手腕上,能补三阴血,别像上次那样硬撑。”
李守一看了眼天色,夕阳刚好落到山后面,煞灵谷的方向开始飘起淡淡的煞气。“时候到了,出发!”他一挥手里的诛煞符,率先往谷口走去。秦将军和江雪凝并肩跟在后面,十名血煞兵紧随其后,队伍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却异常坚定。
刚走出黑风镇,江雪凝手里的罗盘突然震动起来,指针指向煞灵谷的方向,绿光里夹杂着一丝暗红色:“赵烈在祭天!他提前开始炼化煞灵王了!”秦将军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不好!他肯定是察觉我们要去,想提前让煞灵王出世!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人沿着山路狂奔,远远就看见煞灵谷的上空飘着浓浓的紫黑煞气,煞气中裹着一尊巨大的虚影,正是煞灵王的轮廓,比上次在幽冥门见到时凝实了数倍。祭坛的方向传来阵阵咒文声,赵烈的声音夹杂在里面,狂傲又刺耳:“秦昭!江雪凝!等我炼化煞灵王,就拿你们的魂息当养料!”
李守一蹲在谷口的巨石后,往谷里张望:“黑甲卫都聚集在祭坛周围,断煞沟的出口没人守,机会来了!”他转头看向众人,眼神锐利,“按计划行事!守东门的跟我走,其他人跟将军和雪凝姐绕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毁掉煞灵核,封了幽冥分门!”
江雪凝握紧罗盘,三阴血顺着指尖流到指针上,绿光瞬间爆起:“准备好了。”秦将军举起青铜刀,金红光裹着刀身,映着他坚毅的侧脸:“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冲!”话音未落,他已经带着江雪凝和五名血煞兵,往断煞沟的方向跑去,李守一则带着另外五名血煞兵,举着阳脉雷,往东门的方向冲去——一场决定茅山存亡的决战,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