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像往常一样走向教室,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讨论声。
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寸头少年冬二,正垮着肩坐在别人的课桌上——他的运动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语气里满是烦躁:“我妹被瓦砾压到住院,我请假一周照顾她。要不是我爸和爷爷是研究员不能搬,我早离开这儿了——那个泛用什么兵器,害得地方都毁了。”
“是泛用人形决战兵器EVA。”旁边的剑介抬了抬圆框眼镜,手指还捏着战斗机模型的机翼转圈圈。他留着软塌的棕色头发,鼻翼旁的几颗雀斑很显眼,校服领口松松垮垮,透着典型的宅男随性。
“对,就是EVA!”冬二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更响了,“那驾驶员根本不行吧?东侧安倍野商业街都被炸成深坑了!我上周去医院还路过,看着就吓人!”
听到这话,碇真嗣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不自觉攥紧了书包带。那条商业街的毁灭,正是他和“水天使”战斗的结果,少年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低着头快步走过两人身边,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冬二余光瞥见他,皱着眉转头问剑介:“这家伙是谁?以前没见过啊,校服看着挺新的。”
“新来的转校生,上周刚过来的。”剑介瞥了碇真嗣的背影一眼,随口回答。
“这时候还转来?不怕下次使徒再来吗?”冬二满脸疑惑,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碇真嗣赶紧溜到自己座位上,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就枕着手臂看向窗外。但他没真的走神,反而悄悄把随身听的音量调小——他既怕听到更多指责,又控制不住想知道别人怎么看“EVA驾驶员”。
“对了,除了转校生,还有个新老师要来。”剑介突然放下模型,凑到冬二身边压低声音。
“我们没缺老师吧?语文、数学老师不都在吗?”冬二更纳闷了,挠了挠寸头。
“是历史老师,上周突然说退休回老家了。”剑介解释道,“听说新老师今天就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那老头确实年纪大了,上次上课还忘带教案。”冬二点点头,语气软了些,“退休回乡下也好,至少比在这儿安全。”
“各位同学安静,现在开始上课。”
随着温和的声音,御神言拿着教案走进教室,鼻梁上的眼镜衬得他气质儒雅,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讲台下瞬间响起窃窃私语,女生们凑在一起小声兴奋:“新老师居然是帅哥!比之前的历史老头养眼多了。”
“下课后一定要问联系方式。”
而碇真嗣则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御神言竟然会以“新老师”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御神言没理会底下的骚动,翻开教案直奔主题:“今天我们讲第二次冲击的由来。你们每天穿夏季校服、听全年不断的蝉鸣,都是这次冲击导致的。除此之外,它还引发南极大爆炸、海面上升、地轴扭曲,天灾接连不断,最终让世界人口锐减了二分之一。”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对外公布的原因是‘大质量陨石以10%光速撞击南极’,但老师这里有个独家信息——真相可能不是这样。”
这话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趴在桌上、一脸懒散的剑介猛地坐直,圆框眼镜后的眼睛亮了起来,脱口而出:“老师!除了陨石,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这位同学,下次发言记得先举手。”御神言温和地提醒,却还是接了话,“专家圈里流传过一些照片,显示冲击现场有巨人般的影像,还有巨大的翅膀——简单说,可能和外星人有关。”
教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觉得是老师吸引学生的小把戏,有人拍着桌子说“我舅舅有这种照片,我见过”,还有人半开玩笑喊“我学习不好,原来也是外星人的锅”,更有人联想到一周前的使徒,笃定“那怪物就是外星人的先遣部队”。
御神言看着闹哄哄的课堂,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让这些孩子主动触碰“真相”的边缘。
第二堂课已经开始,同学们却完全没把语文老师放在眼里——大家都在个人电脑上热烈讨论外星人的可能性,屏幕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个不停。
突然,碇真嗣的电脑弹出一条聊天提示:“真嗣同学,你是泛用人形决战兵器的驾驶员吗?是或否。”
碇真嗣皱了皱眉,不想回答。早上冬二的抱怨还在耳边,他怕承认后又引来指责。可身后传来细碎的笑声,他转头一看,角落里的几个女生正笑着朝他摆手,还指了指他的电脑——原来是她们发的消息。
他迟疑了:女生们的眼神看起来没有恶意,或许承认了,就能打开话题、交到朋友?他告诉自己,绝对不是想收获崇拜,只是想融入集体而已。
最终,他敲下了一个“是”,发送了过去。
下一秒,整个教室像炸了锅!不知是谁把消息转发到了班级群,数十个同学瞬间围到碇真嗣座位旁,七嘴八舌地追问,完全无视了讲台前青筋暴起的语文老师。
“真的是你驾驶EVA吗?”
“那个巨大机器人就叫泛用人形决战兵器?”
“为什么会叫福音战士啊?”
“EVA都有什么武器?是靠电源驱动的吗?”
人群外,剑介装作整理课本的样子,耳朵却竖得老高,还悄悄拿出小本子记录——作为军事宅,这种“第一手情报”他怎么可能错过。
而走廊尽头,御神言正偷偷观察着教室里的骚动,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青春期的小孩,有点成就就想让全世界知道。十四岁,正是中二的年纪,要是我当年能驾驶EVA,说不定会在升旗仪式上向全校宣告呢。”
而教室里的学生们会知道“EVA”,甚至敢直接追问碇真嗣,根本不是偶然。就像他在历史课上故意透露第二次冲击的“独家秘闻”一样,关于EVA的基础信息,也是他悄悄散布出去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更加劲爆的谣言准备的前戏。
至于被围在中间的碇真嗣有点慌,又有点开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