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发子弹擦着御神言的披风飞过,他足尖在扫帚上轻点,周身瞬间卷起淡紫色的魔力漩涡。数道光束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精准命中晓美焰所在的楼顶,爆炸的烟尘瞬间吞没了天台。
“结束了?”御神言悬停在半空,银灰色瞳孔却警惕地扫视着烟尘四周——晓美焰绝不会这么轻易被击中。
下一秒,时间骤然停滞。
空气中的尘埃凝固在原地,远处的警笛声戛然而止,连火焰的跳动都定格成静止的画面。御神言的投影仍维持着戒备姿态,而他的本体早已借着魔力掩护,隐匿在另一栋大楼的阴影里。
时停的间隙,晓美焰的身影从烟尘中闪出,手中握着数枚拉环的高爆手雷。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雷掷向御神言的“真身”,黑色披风在静止的空气中划出僵硬的弧度。
“轰——!!”
时停解除的瞬间,高空炸开刺眼的火光。冲击波掀飞了附近的广告牌,行人尖叫着四散躲避,原本聚焦于火灾的目光,全都被这场高空爆炸吸引。
“果然用了投影。”晓美焰迅速后撤,刚冲进楼道,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她猛地侧身,一道淡紫色光束擦着脸颊飞过,在墙壁上炸开巨大的豁口!
御神言的身影出现在对面楼顶,魔杖尖端仍残留着魔力的光晕。他算准了时停的局限——晓美焰移动距离有限,投掷手雷后必然来不及远遁。光束故意划出诡异的弧线,让她无法锁定自己的位置。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地面的人群在警笛声中乱作一团。御神言悬浮在半空,银灰色瞳孔紧盯着下方的烟尘——晓美焰的气息再次消失,显然是用时间停止转移了位置。
“时间停止所消耗的魔力必然十分庞大。”他低声分析,魔杖在掌心转了半圈,“那就用游击战术跟你耗。”御神言猛地升空,借着高楼的掩护不断变换位置,故意拉大距离,“用空间换时间,总能让你精疲力尽。”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一道黑色身影在屋顶快速移动。晓美焰居然选择在毫无遮挡的屋顶狂奔,这反常的举动让御神言皱眉,却没有犹豫——淡紫色魔力射线立刻破空而出,直指她的背影!
射线即将命中的瞬间,时间再次停滞。晓美焰的身影在光束前硬生生偏移半米,时停解除后继续狂奔,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还在坚持。”御神言冷笑一声,继续追击。他知道每一次时停都在消耗晓美焰的魔力,只要持续施压,胜利的天平终将倾斜。可他没注意到,远处魔女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扭曲的黑影已经闯入了爆炸区域。
五分钟前。
早乙女结衣站在御神言家附近的路灯下,手指反复攥着书包带。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像根刺,让她忍不住跑了过来。“明明说生病请假,却在商业街跟巴麻美同学说笑……”她跺了跺脚,胸口闷得发慌,“一定要问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就看到御神言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可还没等她喊出名字,刺眼的火光就从公寓里炸开!
“御神言——!!”
结衣的呼喊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灼热的气浪瞬间将她掀倒在地。碎石和玻璃渣溅落在身边,她挣扎着抬头,只看到那栋熟悉的公寓在烈焰中崩塌,而刚才还活生生的身影,已经被火光彻底吞没。
“不……不会的……”结衣的手指抠进地面的泥土里,指甲缝渗出血迹。她想冲过去,却被混乱的人群推搡着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越烧越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警笛声由远及近,可在结衣耳中,所有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嗡鸣。她死死盯着燃烧的废墟,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个总是逃课、被她念叨着要一起考高中的青梅竹马,那个昨晚还在电话里听她安排学习会的家伙,难道就这么……消失了?
混乱的人群在爆炸中奔逃,哭喊与警笛交织成绝望的乐章。结衣跌坐在地,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高空不断炸开的火光像一把把刀,剜着她的心脏。直到魔女结界的阴影笼罩天空,世界开始扭曲变形——空中悬浮着诡异的学院建筑,墙壁渗出暗红的液体,戴着班长徽章的使魔在其间嬉笑着追逐人类。
“怪物……”结衣浑身颤抖,却死死盯着那片混乱,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丘比的话,“许愿……成为魔法少女……”
只要许愿,小言就能平安无事。
只要拥有力量,就能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战斗。
魔法少女本该保护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白色的身影在火光中停下,丘比的红眼睛映着她的泪水:“想清楚了吗,少女?”
结衣猛地抬头,泪水划过脸颊,声音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许愿!我希望御神言可以平安无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淡粉色的光芒如樱花海啸般爆发。破旧的校服在魔力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绣着朱红鸟居纹样的巫女式魔法装束,裙摆飞扬如蝶翼,手中凝结出一柄缀满银铃的法杖。当光芒散去时,少女的眼神已褪去迷茫,只剩下近乎漠然的专注。
空中的班长魔女发出尖锐的嘶鸣,艺术家魔女的画笔在空中划出血色符咒,两道庞大的阴影同时压向结衣。
结衣手腕轻转,法杖上的银铃“叮铃”作响。数十张符纸凭空出现,如追踪导弹般贴向魔女身躯,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紫色的腐蚀液与彩色的颜料飞溅四射。
使魔如潮水般涌来,结衣却踏着奇异的步伐后退,裙摆扫过地面时,无形的屏障将使魔隔绝在外。她举起法杖,神情肃穆如祭祀:“神啊,请聆听我的祈愿。”
虚空之中,仿佛有巨神苏醒。无数双无形的手掌从空气中伸出,精准捏爆每一只靠近的使魔,掌心的微光净化着污秽的魔力。结衣旋身起舞,巫女的神乐舞在结界中展开,裙摆的流苏与法杖的银铃交织出神圣的韵律。
“以我之身,引神降临。”她轻声祈祷,身后的虚空裂开,巨大的人形神明缓缓显现,身躯由光与风构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神明伸出双手,轻易将挣扎的魔女束缚,更多的手臂从祂体内延伸而出,如审判之网般收紧。
“愿神罚化作烈焰,焚烧一切邪恶。”结衣闭上眼,法杖指向天空。
漆黑的火焰骤然燃起,那是超越魔力的神圣之火,名为天照的不灭火焰顺着神明的手臂蔓延,瞬间吞噬了魔女的身躯。凄厉的哀嚎在火焰中渐渐微弱,最终化作两颗黯淡的叹息之种,坠落在结衣脚边。
结界随着魔女的消散而破碎,天空恢复了黄昏的橘色。结衣握着法杖站在废墟中,淡粉色的魔力缓缓收敛,银铃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光芒,又望向远处御神言家燃烧的方向,眼神里的漠然渐渐褪去,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复杂。
“小言……”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法杖上的铃铛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她的祈愿。
而在她身后,丘比安静地蹲坐在废墟上,红眼睛里映着刚刚诞生的魔法少女,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又或是新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