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竟然打我?”
沈夫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流出眼泪。
这是她嫁入沈家二十余年来,第一次挨打。
不是因为家族利益,也不是因为后宅争斗,竟是为了沈玉瑶!
脸颊的刺痛远不及心头的寒意,她看着满脸怒容的沈崇,突然笑了起来:“呵……老五说得没错,我们……都会遭报应的。”
这一刻,沈夫人终于意识到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叶容音命格不好,克了沈家……全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沈家这艘看似华丽的船,早就从根子上开始腐朽了!
——
沈夫人豪掷千金请动舞蹈名家赵大家教导沈玉瑶,却被沈玉瑶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叶容音的耳中。
这下子,叶容音更加确定沈玉瑶便是那个收购鲸脂,制作人皮面具的人了。
沈玉瑶想必是得了那新奇玩意儿,迫不及待地贴上脸炫耀了一番,才哄得沈夫人为她请来赵大家,想再凭舞技在赏花宴拔个头筹。
如今却闭门不见……定是脸上出了状况,无法见人。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叶容音手指轻轻敲击着书页,“那鲸脂虽有损肌肤,却也不该发作得如此之快。除非……沈玉瑶心急,让那人皮面具在脸上贴了整整一夜。”
今日柳清墨有点事情出去了,叶容音就算是把话说出来了,也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沈玉瑶的事情跟她又没有关系。
害人终害己,反正烂脸的又不是叶容音、
但今日书院放假,叶容音还是借着出来散步的理由,去沈家周边转了转。
她状似悠闲地打量着街景,目光却敏锐地扫过几个沿街叫卖的小贩。
那几个烙饼摊子的师傅,虽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武之气,动作也格外生疏,与周遭的商贩格格不入。
看来傅世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派人过来这里蹲守了。
叶容音十分满意傅世澜的觉悟,然后买了烙饼一口下去:
“呸!冷的。还是软的!”
叶容音默默的将烙饼包了回去,并抱在怀里,“果然,小吃不能买当卧底的,真难吃啊。”
她正准备转身,去寻个正经食摊填饱肚子,身后却传来一道带着迟疑和沙哑的呼唤:
“容音……是你吗?”
叶容音脚步一顿,回过身,只见沈夫人正站在几步开外。
今日的沈夫人并不像叶容音印象中那个端庄华贵的女人,她发髻略显凌乱,头上的金簪也少了许多。
而且她的眼眶也都是发红的,脸上虽然看着没问题,但叶容音还是一眼看出沈夫人的一侧脸颊是肿的。
这是……被人打了?
谁打的?
啧啧啧,没想到向来不可一世的沈夫人竟然还会被人打,现世报啊!
“容音,真的是你啊!”
沈夫人明显十分激动,她是听见下人说在府外看到了疑似叶容音的身影,这才匆匆赶了出来的。
她快步上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恳求,“容音,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家里坐坐?我们……我们好好谈谈,可好?”
“家里?”
叶容音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沈夫人和沈府大门,嘲弄道:“沈夫人搞错了吧?”
“我叶容音既不是沈家人,又与沈家早就断了关系,要回家也是回我国公府的家里,你们沈家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叶容音转身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突然看见叶容音这种态度,沈夫人瞬间就慌了起来。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维持多年的贵夫人形态,一把上前拽住叶容音的衣袖,急忙说道:“叶容音,你别走,你走了,母亲怎么办?”
母亲?
叶容音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小姑娘在沈府待了三年,每次见到沈夫人,都只能规规矩矩的喊她一声“沈夫人”。
没想到叶容音才刚刚加入国公府没多久,这沈夫人竟然迫不及待的自称自己为“母亲”,这不就是搞笑吗?
不过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叶容音可不需要这种东西。
“沈夫人请自重。”
叶容音毫不客气的将沈夫人甩开,扬声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您不在乎沈家的颜面,我还在乎自己的清誉呢!”
沈夫人根本就没想过叶容音会甩开自己的手,被她这么一甩,整个人直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两人的这番举动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道:“这不是沈家夫人吗?怎么在大街上跟人拉扯起来了?”
她的同伴摇摇头:“不知道啊。对面那姑娘是谁?看着面生,说话可真不客气。沈夫人好歹是官家夫人,这姑娘也太不懂礼数了。”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立刻说道:“哎哎!两位所言差异,我认得那姑娘,是如今国公府的小姐。我记得,她先前就是在沈家住着来着,还被沈家欺负了。啧啧,看来这是遇上旧怨了。”
最先开口的妇人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位据说在沈家靠自己赚钱养自己的小姐?不过既然人都离开沈家了,这沈夫人何必还在大街上纠缠?”
妇人的同伴撇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觉得人家好,又想攀附上人家叶小姐呢?”
书生:“可不就是吗?我听说沈家老四之前还派人进入国公府,说是刺杀这位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窃取机密……这沈家的人做了亏心事,没想到竟然还敢舞到正主面前。啧啧啧~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众人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入沈夫人的耳中,沈夫人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
但想到府中的糟心事,还有自己意识到的对叶容音的亏欠,沈夫人还是强压下不悦,主动放软了声音:
“容音,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以我们的关系……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