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音的声音还是温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叶贤川却听得两条腿都在抖。
“呜呜呜,不是的,妹妹,你听我解释啊……”
叶贤川是真的害怕了,他死死的拉着叶容音的手,“妹妹,我只是觉得我不行……所以才……我不是真的想让你白干的。”
叶容音挑眉:“不行?”
“谁说你不行的?你行!你是我叶容音的三哥,你就是最行的!”
“圣上亲封你为翊麾校尉,那是认可你的能力。国公府的将来,需要你撑起来!父亲母亲年岁渐长,国公府逐渐走向衰落,此时正是需要你建功立业的时机!”
“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傅世澜,就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叶容音的话如同重锤,敲在叶贤川心上,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是啊,他肩负着家族责任,怎能如此任性?
叶容音:“还是说其实你不愿意去当官,只想游山玩水,快乐一生。”
“不是的,我当然想去当官,只是……”
“没有只是,”叶容音打断了叶贤川的话,“让你当你就去当,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被叶容音嫌弃的叶贤川满脸委屈,却还是挣扎道:
“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傅世澜那家伙……”
叶贤川还是不安心,但话说到一半,他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叶贤川激动地抓住叶容音的胳膊:“妹妹,我突然想起来了,二哥!二哥前些日子来信了,说他游历得差不多了,算算日子,就这几天该回京城了!”
叶容音闻言,微微一怔。
她初回国公府时,老太君确实提过一句,府中二公子叶瑾瑜常年在外,基本不在府中。
叶容音对这位未曾谋面的二哥,印象仅限于“闲散公子”四个字。
但提起这位二哥,叶贤川却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你放心!二哥他虽然……嗯……文不成武不就,科举无望,仕途无心,就喜欢到处瞎逛,写些山山水水的游记,人送‘逍遥散人’一称……”
话说到一半,叶贤川摸了摸鼻子。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把二哥形容得很无能?
对上叶容音怪异的眼神,叶贤川强行解释道:“咳咳咳,虽然你二哥听上去好像很没有用的样子,但是——他有个最大的优点!”
“他超级闲的!!!”
叶容音:???
果然是亲弟啊!
“而且——你二哥性子轴,认死理,特别护短!”
“我这就写信催他快点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天天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他都陪着!”
“傅世澜要是敢靠近,就让二哥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不,是用他那磨叽人的功夫,烦也烦死他!看他还怎么打扰你!”
叶容音:“???”
让一个喜欢游山玩水、写风景游记的文人二哥,来当她的“贴身护卫”,专门防范武功高强的金吾卫副指挥使?
三哥这思路……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清奇了?
不过有一说一,叶贤川这么一说,叶容音的脑海之中立刻多出了一个画面:傅世澜想靠近,带着点书呆气的公子哥执着地挡在面前,从《山海经》讲到《水经注》,滔滔不绝地介绍此地风水、历史典故……
那场景,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行?
看着叶贤川一副“快夸我聪明”的表情,叶容音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好,那就……等二哥回来。”
不管怎么说,叶瑾瑜都是国公府的人,他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
要是他反对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那叶容音也是不会留在这个家的。
另一边,被国公府拒之门外的傅世澜并未立刻离去。
他凝望着国公府紧闭的大门,心中仍在思忖。
这段时日,叶容音好像也没喊他“傅哥哥”来着?
是不是他吓到她了?
不管叶容音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自己深夜闯进去还是不对的。
道歉的礼物应该准备什么比较好?
叶容音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平日还会与叶贤川一同锻炼。
如今叶贤川任职校尉,不能常伴其左右,或许……
送她一件精巧又趁手的防身利器,会更合她心意?
傅世澜想了一阵子,终是上马朝着东街最有名的铁匠店走去。
兵器还是要亲手打造比较好。
这边国公府总算暂时恢复了宁静,而另一边的沈家却是乱成了一团。
重伤的沈崇被沈夫人抬回了家,跟着一同带回去的,除了沈家必须对国公府进行巨额补偿的消息,还有的是沈崇被贬成七品芝麻官的噩耗。
沈崇屋中,大夫早早就过来等候了,人一回来,就可以过来上药医治。
沈玉瑶早已得到风声,此刻正恰到好处地迎了上来。
她眼圈微红,泪珠像是断了线般:“父亲……父亲怎么会这样?明明早上还好好的,都怪我,若是我当时能在场,拼死也要护住父亲周全……”
“够了!”
沈时旭猛地一把将沈玉瑶推开。
沈玉瑶踉跄着,差点摔倒。
沈时旭双目赤红,指着沈玉瑶的鼻子骂道:“沈玉瑶!你就是个丧门星!沈家所有的祸事都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挑拨四哥去找叶容音要东西,四哥也不会找人夜闯国公府,他不会死,父亲也不会因此受到连累!”
“我们整个沈家都要被你毁了!”
沈夫人本来是捂着脸低声啜泣。
听见这话,她抬起头,带着哭腔道:“旭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怎么能全怪玉瑶?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容音那孩子做出那等狠毒之事,连累了家里……”
“教女无方?”
沈时旭气极反笑,“母亲,你口口声声教女无方,但你什么时候管教过叶容音一天?”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个沈玉瑶!”
沈夫人没想到沈时旭竟然会这样说她,眼泪更是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旭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玉瑶是我的身边长大的,我心疼她一点,怎么了?我……我又有什么错?说到底,还是叶容音的错!”
“我不就是偏心了一点,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她又为什么非得那样针对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