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异度空间,希望之殇
穿越“破碎回廊”的激烈战斗,给星火远征军带来了首次重大伤亡,但也极大地锤炼了这支庞杂联军。各势力之间的配合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变得更加默契,对希望之力的运用和对寂灭军团的战术理解也更深了一层。舰队在短暂的休整与修复后,带着更沉稳的气势,继续向着死寂星域深处进发。
然而,“破碎回廊”仅仅是第一道开胃菜。随着舰队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愈发诡异。星辰的残骸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仿佛凝固的黑暗。虚空不再空旷,而是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着这群携带“希望”的不速之客。寂灭低语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开始演化出各种幻象,试图动摇将士们的心智。
“报告,导航系统受到强烈干扰,星图比对出现严重偏差!”
“报告,外部空间参数异常,疑似……我们已不在常规三维宇宙!”
天机阁的星算师们忙得焦头烂额,罗盘失灵,星象混乱,传统的导航方式在这里完全失效。他们只能依靠希望锻炉提供的微弱方向感应,以及李璟那超越常理的彼岸境神识,来勉强确定航向。
“我们正在穿过一片‘空间褶皱’,或者说,是寂灭力量长期侵蚀下形成的‘异度空间’。”李璟站在舰桥,感受着周围空间法则的扭曲与变异,沉声说道,“这里的规则与外界不同,大家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舰队前方的黑暗突然如同幕布般被撕开,展现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色彩斑斓的海洋,但“海水”却是由各种混乱的能量、破碎的法则碎片和扭曲的光影构成。巨大的、如同水母般的透明生物在能量海洋中漂浮,它们体内闪烁着无数星点的光芒,仿佛封印着一个个微缩的宇宙。远处,有巍峨的山脉在“海面”上起伏,但那山脉是由凝固的时光片段堆积而成,可以看到远古的巨兽在其中奔跑,可以看到文明的兴衰在瞬间演绎,却又如同泡影般幻灭。
“这是……‘万界残影海’?”净尘方丈望着舷窗外的景象,面露惊容,“传说中,是宇宙诞生与毁灭过程中,被剥离出的法则与记忆碎片汇聚之地,早已被寂灭吞噬殆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 albeit in a corrupted form.(尽管是以被腐蚀的形式)”
这片异度空间,美丽而致命。
舰队闯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混乱的能量流不断冲击着希望护盾,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透明的“水母”生物看似无害,但当舰队靠近时,它们会突然爆开,释放出内部封印的混乱法则,引发小范围的空间崩塌或是时间乱流。几艘侦察舰不慎被卷入,瞬间便老化成宇宙尘埃,或是被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
“所有单位,规避那些透明生物!能量输出频率调整至混沌模式,适应环境干扰!”陈枭紧盯着战术屏幕,不断下达指令。舰队在光怪陆离的能量海洋中艰难穿行,如同在雷区中跋涉。
更可怕的是那些时光山脉。当舰队试图绕过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战争场景凝固而成的“山峦”时,山体中突然射出一道灰白色的光芒,扫过舰队边缘的一艘巡洋舰。
那艘巡洋舰以及内部的数百名将士,在被光芒扫中的瞬间,动作彻底凝固,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在一息之间走完了亿万年的时光,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飘散的尘埃。连一声警告都没能发出。
“时间法则攻击!后退!立刻远离那些山脉!”星萤惊呼,双手连连划动,引动希望之光在舰队周围形成一层时光缓冲带,但面对那恐怖的直接时间流逝,效果甚微。
李璟眉头紧锁。这片异度空间的环境凶险程度,远超预估。寂灭军团并未直接出现,但这里本身,就是一座天然的、由扭曲法则构成的死亡迷宫。
“不能在此久留。”李璟沉声道,“星萤,配合我,寻找这片空间的薄弱点,强行撕裂它!”
“是!”星萤全力运转希望锻炉的力量,金色的光辉以她为中心扩散,试图解析这片混乱空间的底层结构。李璟则闭上双眼,庞大的神识如同触须般延伸出去,穿透那些混乱的能量和破碎的法则,探寻着空间的脉络。
就在两人合力寻找出路之时,异变陡生!
舰队侧后方,一片由无数哀嚎灵魂碎片组成的“乌云”突然躁动起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舰队扑来。那乌云中蕴含的绝望、痛苦、怨恨等负面情绪浓郁到了极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希望之光的净化效果。
“是‘怨念集合体’!集中精神,紧守道心!”净尘方丈高声示警,琉璃佛光再次亮起,试图净化那些怨念。
然而,这一次的怨念集合体似乎格外强大,它们无视了佛光的净化,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舰队的希望护盾,发出亿万生灵哀嚎的刺耳声响。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这极致的负面情绪冲击下,舰队内部,一些心智不够坚韧的修士,开始出现了异常。
一位年轻的妖族战士突然双眼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调转炮口对准了旁边的友舰!
“都是假的!希望是假的!我们都会死!一起毁灭吧!”
一位人类修士抱着头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道心几乎崩溃。“我看到了……我的家乡……被寂灭吞噬了……所有人都死了……”
甚至有一位天机阁的资深星算师,眼神变得空洞,喃喃自语:“没用的……推算过了……一切都是徒劳……归宿唯有寂灭……”
恐慌、绝望、猜忌、疯狂……这些情绪如同瘟疫般在部分战舰中蔓延开来。希望护盾的光芒愈发摇曳,整个舰队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的迹象。
“寂灭低语在利用这里的环境放大负面情绪!”陈枭怒吼道,“各舰政委、心灵修士立刻行动,稳定军心!违令者,军法处置!”
但情绪的崩溃,有时比物理攻击更难遏制。
李璟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没想到,寂灭的手段如此刁钻,不直接攻击,而是利用环境来从内部瓦解他们。
“看来,不拿出点真东西,是镇不住这场面了。”
他一步踏出“曙光号”,直接出现在舰队上方的虚空之中。面对那汹涌而来的怨念乌云和内部蔓延的绝望情绪,李璟没有动用窃运天玺,也没有施展任何攻击性的法术。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然后,缓缓张开了双臂。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股无比纯粹、无比温暖、无比坚定的“希望”意志,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然扩散!
这希望,并非盲目的乐观,而是历经绝望而不倒的坚韧!是明知道路艰险依旧向前的勇气!是背负众生期望不敢辜负的责任!是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要撕裂黑暗的决绝!
金色的光芒不再是柔和的光辉,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浪潮,席卷而过!
所过之处,那庞大的怨念乌云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退散。舰队内部,那些被负面情绪感染的将士,在这宏大而温暖的希望意志冲刷下,眼中的疯狂与绝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羞愧,以及重新燃起的斗志。
希望护盾再次稳定下来,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
李璟以自身意志,强行稳定了整个远征军的军心!
他如同定海神针,屹立在虚空之中,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的心中:
“记住你们为何而来!”
“记住你们手握何物!”
“绝望,是寂灭的食粮!希望,才是我们的武器!”
“若连心中的光都守不住,如何照亮前路?如何战胜黑暗?”
一番话语,如同晨钟暮鼓,震撼心灵。舰队中的骚动彻底平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望向那道金色身影,充满了崇敬与信念。
就在这时,星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兴奋传来:“陛下,找到了!左前方,那片由破碎梦境组成的漩涡下方,空间结构最不稳定!”
李璟目光一凝。“全军听令,目标左前方梦境漩涡,最大功率,齐射!”
所有战舰调转炮口,凝聚着希望之力的光芒在炮口闪耀。随着李璟一声令下,万炮齐发,一道凝聚了整个远征军力量与信念的巨大光柱,狠狠地轰击在星萤所指的位置!
轰隆隆——!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片光怪陆离的异度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流淌着混乱色彩的裂口。裂口之外,是熟悉的、死寂的黑暗虚空。
“冲出去!”李璟率先化作一道金光,射向裂口。
舰队紧随其后,如同挣脱牢笼的鱼群,争先恐后地驶离了这片美丽而致命的“万界残影海”。
当最后一艘战舰穿过裂口,那空间裂口便迅速弥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舰队重新回到了常规的死寂星域,但每一位将士的心中都清楚,刚才经历的精神洗礼,远比物理上的战斗更加凶险。希望之殇,险些在内部爆发。而李璟,再次以他强大的个人意志与力量,将远征军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前路,依旧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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