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陪伴」的核心,正是路栀心心念念的《星际远征》。
起初,路栀只是随口嘟囔了一句:「唉,这平面屏幕玩策略对战,视野和沉浸感还是差了点意思,体验不够爽。」她话音未落,一旁的王毅已经像接收到了最高指令,迅速转身,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不到两小时,别墅那宽敞得惊人的地下娱乐室里,四台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造型极具未来感的 360 度全息游戏座舱便被运送并安装调试完毕。它们如同休眠的星际战舰,静静矗立在特制的平台上。
秦轶和路栀自然一队,而作为陪练的,则是李朔和王毅这两位公认的游戏高手,尤其是李朔,据说在游戏圈里小有名气。
尤宁和其他几位轮休的安保队员则占据了室内的沙发和椅子,人手一杯饮料,兴致勃勃地准备围观老板和老板娘在虚拟星海中被两位「职业选手」血虐的盛况——这简直是难得的娱乐项目。
路栀站在座舱前,快速给秦轶这个「新手」介绍基本操作:「喏,左手控制台是舰队编队和宏观指令,右手是视角切换和单位微操,神经传感头盔会同步你的意识进行高精度定位和战术预判……」她讲解得言简意赅,毕竟面对的是秦轶,理解力无需担忧。
四人躺进舒适的座舱,舱门缓缓闭合。柔和的蓝光笼罩全身,神经传感贴片带来微凉的触感。瞬间,浩瀚的星图、庞大的空间站、以及各自的初始舰队清晰地投射在 360 度的视野中,仿佛真的置身于宇宙战场。
「Ready?」路栀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Go.」秦轶的回应简洁而沉稳。
战斗打响!
尤宁他们在外面的显示屏上切换观战视角,看得清清楚楚。一开始,李朔和王毅打得相当激进,凭借娴熟的操作和对地图的理解,试图快速分割包抄秦轶和路栀的联合舰队。路栀也展现出老手的风范,指挥若定,与两队打得有来有回。
然而,秦轶的表现让所有观战者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新手?!这简直是披着羊皮的星际战神!
只见秦轶操控的舰队,行动轨迹诡异而高效。他的微操作(Apm)高得离谱,每一个作战单位的移动、集火、规避动作都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却又充满了灵动的战术欺骗。
他仿佛能洞悉战场上的每一丝风吹草动,李朔精心策划的伏击圈,总能在成型前被他轻巧地绕开或反制;
王毅企图偷袭路栀后方的运输线,却被秦轶一支看似无意路过的快速突击舰队逮个正着,瞬间灰飞烟灭。
更令人窒息的是他对战场节奏的掌控。
他并不急于一口吃掉对手,而是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不断压缩李朔和王毅的活动空间,蚕食他们的资源点,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接触战,都能以最小的代价换走对方几艘关键战舰。他的舰队如同宇宙中的幽灵,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屏幕上代表秦轶操作的数据流疯狂滚动,各种指令窗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打开、执行、关闭。他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舞动,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神情却专注而平静,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激烈的星战,而是在处理一份复杂的商业文件。
「卧槽!老板这……这手速是人吗?!」一个安保队员手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吃。
「预判!这预判绝了!朔子刚想分兵,老板的拦截就到了!」另一个看得目瞪口呆。
尤宁捂着脸:「完了完了,他们俩要被老板一个人打崩了……」
路栀在座舱里也完全惊呆了。她原本计划自己扛住压力,让秦轶体验一下就好。结果呢?她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竟然在配合秦轶的节奏,甚至有点跟不上他天马行空又精准无比的战术意图!
她看着秦轶的舰队如同手术刀般切入敌方要害,看着他一个人就追着李朔和王毅的主力舰队满地图打,打得对方只能狼狈逃窜、疲于奔命……
「秦先生!你……你真的是第一次玩这个?!」路栀忍不住在通讯频道里喊了出来,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秦轶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伴随着屏幕上他舰队又一次漂亮的合围,瞬间歼灭了李朔最后的王牌战列舰编队:「嗯。规则不难理解。」
「……」路栀无言以对。规则不难理解?可这操作、这意识、这掌控力……这哪里是理解规则就能做到的?!这简直是刻在 dNA 里的星际指挥官天赋!
游戏结束的提示音响起。
毫无悬念,秦轶和路栀大获全胜,而秦轶的个人战绩数据——击杀数、资源采集效率、有效操作数——全方位碾压了李朔和王毅的总和。
座舱门缓缓打开。李朔和王毅一脸生无可恋地爬出来,看向秦轶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怀疑人生」。
尤宁他们则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虽然老板虐的是自己人,但这操作实在太帅了!
路栀跳出座舱,几步冲到秦轶面前,仰着小脸,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现了新大陆:「秦先生!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练过?还是你其实是什么退役的星际职业选手?!」
秦轶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大概......是天赋?或者,只是想陪我的小蝴蝶好好『玩一天』?」他刻意加重了「玩」字,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新手」表现非常满意。
这场游戏,他不仅陪了,还赢得极其漂亮。
「大家,开饭啦!」尤宁清脆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带着饭菜的暖香。
李朔、王毅和刚换班回来的几个兄弟几乎是「嗷」一嗓子冲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那张足以容纳十几人的大圆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中式佳肴时,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红润油亮、颤巍巍诱人的红烧肉;
白嫩细腻、点缀着翠绿葱丝和姜末的清蒸鲈鱼;
晶莹剔透、裹着薄芡汁的白灼大虾;
碧绿爽脆的清炒时蔬;
金黄诱人、粒粒分明的扬州炒饭;
还有一盆热气腾腾、汤色乳白的虫草花炖鸡汤……
每一道菜都散发着熟悉而勾魂的「家」的味道。
「小宁!救命恩人啊!」李朔夸张地喊道,用力吸了吸鼻子,「可算把我从那些白人饭地狱里捞出来了!」他身边的兄弟们也连连点头,看着满桌菜肴的眼神充满了虔诚的感激。
「老秦!玩游戏不喊我!聚餐也不喊我!太不够意思了!」人未至声先到,黎骁野和商曼漫并肩走了进来。
商曼漫脱下大衣,里面赫然是路栀帮她挑选的那条墨绿色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身段婀娜。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径直走向秦轶,在他面前优雅地转了一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怎么样?秦总?」
话音未落,黎骁野已经霸道地将大衣重新裹回她肩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宝贝,小心着凉。」
秦轶站在一旁,目光在商曼漫的裙子上停留片刻,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很衬你。」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黎骁野,补了一句:「他的眼光可没这么好。」
「啧!老秦!你几个意思?!」黎骁野立刻炸毛。
「你起开!」商曼漫嗔怪地用手肘轻轻撞开粘人的黎骁野,然后凑近秦轶,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什么,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秦轶的肩膀。说完,她便像一阵香风似的,飘向了厨房去找路栀和尤宁。
「哎?我老婆跟你嘀咕啥呢?」黎骁野立刻像只大狗一样蹭到秦轶身边,一脸警惕加好奇。
秦轶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弧度,只轻飘飘撂下一句:「那是我们俩的秘密。」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径直朝香气四溢的餐厅走去。
「嘿!那是我老婆!臭不要脸……」黎骁野嘴上不依不饶地叨叨着,脚步却诚实地紧跟着秦轶也往餐厅挪去。
厨房里,尤宁看到盛装而来的商曼漫,眼睛一亮:「曼漫姐!这条裙子太美了!简直为你量身定做的!」
商曼漫满意地扬起精致的下巴,享受着赞誉,然后娇笑道:「那当然,我们家小栀的眼光,毒着呢。」她亲昵地揽住旁边路栀的肩膀。
路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由衷地赞美道:「谁不知道曼漫姐是京市最耀眼的那颗珍珠呀?就这气质身材,披个麻袋都像穿着高定走秀!」这话精准地搔到了商曼漫的痒处,让她心花怒放。
「哟~」商曼漫眼波流转,促狭地打量着路栀红润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小嘴儿今天抹了蜜这么甜?刚被你家秦总……『滋润』过?」她刻意拉长了语调。
「曼漫姐!」路栀的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欲黄大帝啊!」
尤宁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哈哈哈,好啦好啦。」商曼漫见好就收,转移话题,「说正事,两位下周有空没?陪我去趟时装周玩玩?」她发出热情的邀请。
尤宁惊喜地表示非常荣幸。路栀有些犹豫,不确定日程安排,但架不住商曼漫的热情相邀和「就当放松」的劝说,最终也点头答应,表示如果没有紧急事务一定出席。
三人这才端着最后出锅的、热气腾腾的汤羹,说说笑笑地加入了餐厅的热闹之中。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聊到去深海潜水时,一个队员提到 big mike 家里的鲨鱼。黎骁野夹菜的手猛地一顿,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一个疙瘩,「big mike?」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警惕。
「野哥,认识?」李朔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的变化,放下筷子。
黎骁野没立刻回答,只是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油亮的红烧肉,用力嚼着,仿佛在咀嚼某种不愉快的记忆。
半晌,他才咽下,咂咂嘴,「尤宁,这手艺真绝了,快赶上吴叔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但眼神里的凝重却藏不住。
商曼漫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才像刚回过神来,发现全桌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和一丝不安。
「哦哦,是这样……」黎骁野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脸上那点因为美食带来的轻松彻底消散,换上了一副谈论瘟疫源头的凝重表情。
「big mike?」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尤其在路栀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那目光复杂得像是确认,又像是无声的质问——你居然招惹了那头魔鬼?
黎骁野的声音沉下去,「这片真正的『地下教父』,手眼通天的主儿。那座古堡,就是沾着血砌起来的王座。跟这种人谈规矩?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讽刺。他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似乎在压下胃里的不适,也像是在回忆那些令人作呕的细节。
「抢地盘?那都是他发家史里最不值一提的章节。真正让『big mike』这个名字变成禁忌的,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纯粹的、原始的、让你做噩梦的那种残忍。」黎骁野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仿佛在凝视着过去的血腥画面。
「几年前,有个老牌帮派的老大,仗着人多势众,地盘稳固,公开羞辱他,扬言要把他的人『一个一个塞进下水道』。」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股寒气,「结果?不到 72 小时,那个老大和他最得力的三个心腹,被人发现……他们的脚踝被浇铸进沉重的混凝土块,像四袋垃圾一样,沉在市郊最深的湖心。打捞上来的时候……湖鱼已经把他们的脸啃得面目全非,只剩下空洞的眼窝和泡得发白的皮肤。官方?当然是『意外落水』。但道上的人都清楚,这是 mike 的『签名』——一种慢性的、绝望的处决,让对手在冰冷和窒息中看着自己的结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他的『艺术』。」
他无意识地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翠绿的时蔬,却毫无食欲。
「至于『清理门户』?」黎骁野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像是在笑,却毫无温度,「他怀疑内部有『老鼠』。猜忌心一起,就是血雨腥风。他没立刻杀人,而是把那几个『嫌疑人』拖到了他那个着名的鲨鱼池边。」黎骁野的声音几乎变成了耳语,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朵,「不是简单的扔进去。他让人把他们剥光了,用铁链锁住双手,吊在离水面几寸的地方。然后,他坐在特制的观景椅上,抽着雪茄,慢条斯理地……往池子里倒新鲜的血浆。」
他停顿了一下,让那恐怖的画面在众人脑中成形。
「鲨鱼被血腥味彻底激疯,开始疯狂撞击、撕咬那些悬吊着的人的下半身。惨叫声?那是盛宴的背景音乐。mike 就让所有核心成员在旁边『观摩』,听着骨头被咬碎的『咔嚓』声,看着血水像墨汁一样在池子里晕开。他管这叫『洗礼』——用背叛者的血肉,喂饱他的『宠物』,也彻底洗掉其他人脑子里任何不忠的念头。最后活下来的?不,那只是个过程,直到最后一块肉被撕扯干净为止。他享受的是那个过程。」
餐桌上死一般的寂静。刚才的谈笑风生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尤宁的脸色瞬间煞白,捂着嘴几乎要干呕。王毅和其他队员的眉头拧成了死结,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路栀握着筷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即使知道鲨鱼池的存在,此刻那画面带来的冰冷恐惧感还是让她胃部一阵翻搅。
「他不是疯子,」黎骁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刻骨的厌恶,「疯子是失控的。他是纯粹的、精于计算的魔鬼。一个用恐惧和血肉筑巢的暴君。法律?规则?在他眼里是擦鞋的破布。他只信奉丛林法则,而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违逆他?死亡是解脱,他更擅长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用你能想象和想象不到的方式。」
他猛地看向路栀,后怕和极度的严肃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所以小栀,你能从他那个魔窟里完整地走出来,甚至还……被他『罩着』?这他妈不是奇迹,是悬在钢丝上跳舞!或者说……」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射向一直沉默用餐、眼神却深不见底的秦轶,那眼神里的探究和警惕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