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4 号的京都，五六级的北风卷着雪粒子，呜呜地刮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
公司剪辑室，剪辑师小陈指着屏幕上的片段说：“李导，你看这段千瑾汐喝醉的戏，背景音乐换成爵士乐怎么样？更显慵懒。”
“不用。” 李扬盯着监视器，“就用钢琴版的《月光》，反差感更强。”
他顿了顿，指着李俊敏消失后那组空镜，“这组镜头，色调再压暗两档，把阴影拉得再长点，突出孤独感。”
李扬从剪辑室出来时，《星你》的粗剪已经完成三分之一，进度比预期快些。
从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两个实习生在讨论年终奖，他的嘴角勾了勾。
回到办公室时，李扬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深灰色高领毛衣。
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文件 ——06 年的项目计划表、各部门的年终奖清单、明日影视和华纳的合作细则，每一份都需要他审阅并签字。
他刚翻开年终奖清单，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 “蔡艺浓” 三个字让他愣了愣 —— 上次合作《仙剑 1》还是将近两年前，参加完糖人那边的庆功宴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蔡总，新年好啊。” 李扬按下接听键，手指上转动着钢笔。
“李导新年好！” 蔡艺浓的声音带着笑意，“恭喜《入殓师》入围柏林电影节，真是给咱们华语电影长脸了啊！”
李扬笑了笑，这女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客套话说得越顺，后面的事就越大。
“蔡总这电话，不光是来道贺的吧？”
“还是李导通透。” 蔡艺浓在那头轻笑，“不知道李导下午有空吗？我想跟您聊聊《仙剑 3》的合作—— 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到京都了，不知道在哪里方便？”
果然是为了这个。李扬想起当时和糖人合作《仙剑1》的时候，蔡艺浓就提过想从自己手里购买《仙剑3》的版权。
“行，到时候你就直接上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挂了电话，李扬靠在老板椅上，转了半圈。
《仙剑 3》的故事比第一部更宏大，景天的痞气、雪见的娇俏、龙葵的执念，人物比第一部更鲜活讨喜，确实是部好作品。
但糖人影视想拿过去，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随即按下内线电话：“王哥，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笃笃” 的敲门声响起时，李扬正翻着艺人部的报表。
王义推门进来，“李导，找我有事？”
“杨天珍最近表现怎么样？” 李扬抬头，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几年的人。
王义在沙发上坐下：“那丫头是块料！现在咱们公司艺人咖位不高，她就主动跑去谈商务。
上个月刚给朱雅文谈下一个男装代言。我觉得，是该让她挑更重的担子了。”
“那正好。” 李扬把报表推过去，“你不是一直说公司的资源浪费严重吗？
我打算扩大艺人部，让杨天珍做总监，专门负责签新人、带团队。”
王义眼睛一亮，“这可太好了！我早就觉得咱们该多签几个有潜力的艺人，总不能让资源白白浪费。”
他顿了顿，“杨天珍那边，我去说？”
“我来吧。” 李扬拿起电话，“让她现在过来。”
杨天珍进来时，手里还抱着文件夹，圆脸上带着点拘谨：“李导，王总，找我有事？”
刚接到电话时她心里直打鼓 —— 李导平时不常来公司，突然找自己，该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吧？
“坐。”
李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这一年多在公司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杨天珍坐得笔直，“王总信任我，同事们也帮衬，就是…… 总觉得还能再多做点事。”
李扬笑了，能有这股子冲劲，不愧是以后的王牌经纪人。
“那我给你个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公司决定扩大艺人部，想让你做总监，负责发掘新人、制定艺人规划，这个担子不轻，怎么样敢接吗？”
杨天珍的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谢谢李导！谢谢王总！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不用谢。” 李扬靠回椅背，“我给你个任务 —— 去京电、京戏、京舞这几所学校看看，有合适的新人就签下来。”
他顿了顿，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了两个名字。
“还有两个人你重点关注下：京舞的刘诗诗，还有京电大一的新生杨密。”
“杨密？” 王义插了句嘴，“是不是那个拍过《神雕侠侣》的小姑娘？看着挺灵的。”
“嗯。” 李扬点头，“这姑娘有股韧劲，将来能成大事。刘师师气质独特，适合古装剧。”
他看向杨天真，“杨密现在签在荣兴达，你想办法把她挖过来，条件可以放宽点。”
“放心吧李导！” 杨天珍攥紧文件夹，“我这就去办！”转身出门时，脚步都带着风。
王义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丫头，这下可得卯足劲了。”
下午两点整，前台打来电话说蔡艺浓到了。
不一会，蔡艺浓被圆圆带了过来。
她穿着件米白色羊绒大衣，手里拎着个爱马仕包，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细纹。
“李导的办公室，比我想象中朴素多了 —— 还以为会摆满奖杯呢。”
“ 办公而已，不用太花哨。”
李扬示意她坐下，圆圆端来两杯龙井，转身走了出去。
“蔡总特意跑一趟，是为《仙剑 3》？”
“还是李导通透。” 蔡艺侬抿了口茶。
“《仙剑 1》暑假在各地热播，平均收视率破 3，李逍遥和赵灵儿的 cp 粉都快把我们博客挤爆了。
我想趁这热度，赶紧把《仙剑 3》提上日程。” 她抬眼看向李扬，“还是按上次的模式来？我们负责拍摄，你们出版权，分账比例……”
“可以合作。” 李扬打断她，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但我有两个条件。”
蔡艺浓的笑容淡了些：“李导请说。”
“第一，女主角雪见必须由我们公司的艺人来演。” 李扬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有人选了，到时候可以让她先试镜。”
蔡艺侬皱了皱眉 —— 但转念一想，李扬只要女主，男主景天的人选应该能说了算，便点了点头：“可以商量。那第二个条件？”
“我们要 60% 的投资份额，主导发行权。” 李扬往后靠了靠，“分成按投资比例来，衍生品和后续版权收入，我们六四开。”
“李导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蔡艺浓的声音提高了些，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仙剑 1》的时候，明日几乎是坐享其成，这次怎么……”
“此一时彼一时。” 李扬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两年前《仙剑》Ip 值多少，暑假热播后现在值多少，想必蔡总比我清楚。
再说，没有我手里的游戏改编权，你们拍什么？”
李扬端起茶杯，“蔡总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再等等，反正有的是公司想合作。”
办公室里突然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她盯着李扬看了半晌 —— 这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导演，身上却有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竟让她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张一谋时的感觉。
最终，蔡艺浓咬了咬牙，伸出手：“成交。
但雪见的角色，必须让我们的艺人也参与试镜，公平竞争。”
“可以。” 李扬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蔡艺浓走后，李扬把王义叫过来，跟他说了下和蔡艺浓达成的协议。
王义听后说道：“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万一糖人不愿意……”
“他们会愿意的。” 李扬望着窗外，“蔡艺浓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仙剑 3》能给唐人带来什么。”
他顿了顿，“让杨天珍尽快接触杨密，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