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别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行的微弱声响。主卧里,苏瑶和枫若雪早已沉入梦乡。
然而,在一楼的宠物角,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雪球和面包的豪华兔笼里,配备了几个它们最喜欢的玩具,其中就包括厚实的、未经处理的硬纸板城堡和磨牙筒。这些在白天可能只是偶尔被光顾的摆设,到了夜晚,尤其是当两只兔子吃饱喝足、睡意不浓时,就成了它们发泄精力的最佳对象。
起初,只是一些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小爪子轻轻刮过表面。
但很快,这声音就开始升级。
“唰啦——唰啦——”
这是爪子用力、持续地刨抓纸板的声音,带着一种执着的节奏感。通常是面包先开始,它似乎对这种能制造出噪音和产生碎屑的活动情有独钟。
“咔嚓……咔嚓……”
这是用门牙啃咬纸板边缘的声音,雪球更偏爱这种方式。它不像面包那样急躁,而是慢条斯理地、精准地啃下一条条纸板纤维,仿佛在完成一件精细的手工艺品。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活脱脱像是一支小型的、勤奋的“夜间施工队”在加班加点。
它们挠纸板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不是为了磨爪子(兔子并不像猫咪那样需要经常磨爪),也不是因为饥饿。更多的,像是一种……无聊时的消遣,或者说,是它们探索环境、满足啃咬天性的本能行为。
那厚实的纸板在它们坚持不懈的“攻击”下,边缘逐渐变得毛糙,表面出现一道道爪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啃出了小小的缺口。
偶尔,它们还会把刨下来的纸板碎屑弄得到处都是,或者将小块的纸板叼起来,甩来甩去,自得其乐。
这持续的噪音,终于还是穿透了楼板的隔音,隐约传到了二楼。
枫若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苏瑶怀里缩了缩,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苏瑶的睡眠本就较浅,这声音让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在黑暗中静静听了几秒,确认了声音的来源和性质。
是那两只兔子在挠纸板。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被吵得有些不安稳的小家伙,眉头微蹙。
没有开灯,她轻轻起身,披上睡袍,走出了卧室。
来到一楼的宠物角,廊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笼子里的“施工”正进行得热火朝天。面包正背对着门口,两只前爪飞快地交替刨着一个纸板屋的墙角,发出密集的“唰唰”声,屁股还随着用力一撅一撅的。雪球则蹲在磨牙筒旁边,专注地啃咬着,长长的耳朵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
苏瑶的出现,让两只“施工兔”的动作瞬间僵住。
面包保持着刨地的姿势,扭过头,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抓包”的心虚。雪球也停下了啃咬,红宝石眼睛平静地望向苏瑶,仿佛在说:“何事惊扰?”
苏瑶没有出声斥责,也没有立刻制止。她只是走到笼子前,静静地看了它们几秒钟。
那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让面包下意识地放下了爪子,缩了缩脖子。雪球也默默地把嘴里的纸板纤维吐了出来。
苏瑶伸出手,不是去打开笼门,而是屈起手指,在笼顶不轻不重地、极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清脆,在寂静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她的目光扫过两只兔子,虽然没有言语,但那眼神明确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安静,睡觉。
做完这一切,她便转身离开,关掉了廊灯。
笼子里的雪球和面包,在黑暗中面面相觑了几秒。
“唰啦”声和“咔嚓”声没有再响起。
过了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它们各自找地方趴下,揣起小手手,准备继续睡觉了。
世界重新回归宁静。
苏瑶回到床上,将重新变得安稳的枫若雪揽入怀中。
对于兔子这种夜间偶尔会“突发奇想”开始“施工”的行为,她早已见怪不怪。通常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警示,就能让它们明白——夜晚是休息时间。
而枫若雪对此毫不知情,她在苏瑶怀里蹭了蹭,睡得更加香甜。
至于那饱经摧残的纸板玩具?
明天早上再收拾吧。
养兔子的乐趣之一,大概就是永远猜不到,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下一秒会给你制造什么“惊喜”(或者“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