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英在录音棚内经历的灵魂洗礼,以及“Ace”这个名字在顶级音乐人小圈子内引发的更深层次的震撼,都被严密地封锁在极小的范围内,外界对此一无所知。而在S.m公司那栋如同象牙塔兼斗兽场的建筑里,日常的节奏依旧被严格的练习、考核与竞争所主宰。少女时代的预备成员李顺圭(Sunny),和所有练习生一样,在汗水与节拍中,为着渺茫而出道机会拼命努力。
然而,作为公司创始人李秀满的侄女,这个特殊的身份,像一把双刃剑。它并未给她带来任何明面上的优待,却赋予了她一种异于常人的敏感度,让她总能捕捉到公司肌理下,那些不易被普通练习生察觉的细微震颤。最近几周,她敏锐地感觉到,公司内部,尤其是在一些中层管理人员和资深的声乐、舞蹈老师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挫败、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的情绪。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隐隐指向一个她有些印象,却又感觉十分遥远的名字——金贤宇。
起初,这个名字只是作为一则“趣闻”在练习生中间小范围流传:那个几年前因“性格古板”、“缺乏星味”而被公司放弃的公开练习生前辈,退伍回来后,居然在《x-mAN》里混得风生水起,还创造了什么“当然了”游戏,火爆异常。少女们对此大多一笑而过,娱乐圈的起落沉浮,对她们来说既遥远又寻常。
但渐渐地,味道变了。一些细微的迹象,开始引起李顺圭的注意。
一次加练的深夜,她返回宿舍路过一间亮着灯的会议室,虚掩的门内传出几位策划部室长激烈的讨论声,隐约飘出“……收视率……威胁……当初的判断……”以及清晰可辨的“金贤宇”三个字,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不甘。
在食堂,她无意中听到两位负责新人开发的经纪人边吃饭边低声抱怨:“……那边(指SbS)现在势头太猛,我们推新团上综艺的难度增加了不少,好的时段和曝光都被《x-mAN》系把持着。”另一人叹气回应:“唉,听说音乐部那边更郁闷,金钟国那首歌……要是当初……”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在一次内部评测会上,一位以严厉着称的声乐老师在点评一位练习生时,忽然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不要只埋头苦练,也要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市场风向变了,光有技巧不行,还要有脑子,有急智,看看人家《x-mAN》那个金贤宇……”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水滴一样,慢慢在李顺圭心中汇集成一股暗流。那个名叫金贤宇的前辈,似乎不仅仅是在外面“混得不错”,而是已经成了能让她所在的这个庞然大物般的S.m公司都感到一丝棘手和……后悔的存在。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她开始有意识地搜集关于金贤宇的信息。她偷偷找来了几期《x-mAN》,躲在宿舍里看完后,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屏幕上那个沉稳机智、面对姜虎东的“压迫”都能游刃有余、甚至隐隐掌控节奏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被标签为“古板无趣”的练习生前辈形象,完全无法重合。
她甚至通过网络,找到了那篇《时代视野》对金贤宇的深度专访。当她读到那些关于“内容创造”、“规则重构”、“产业未来”的深刻论述时,她彻底愣住了。这思想深度和视野,完全超出了她对一个“综艺明星”甚至普通艺人的认知范畴,更像是一位战略家。
一天傍晚,在一次难得的家族聚餐时,饭桌上的气氛比较轻松。李顺圭犹豫再三,装作不经意地、带着后辈的好奇口吻,轻声问李秀满:“叔叔,我听说……以前公司有个叫金贤宇的前辈,现在好像在外面非常厉害?”
正夹着菜的李秀满,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看李顺圭,只是慢慢将菜放入碗中,然后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极其平淡的语气“嗯”了一声,简短得不能再简短:“是,发展得不错。” 随即,他便非常自然地将话题转向了李顺圭最近的练习情况,询问她的膝盖旧伤有没有复发,叮嘱她注意身体,巧妙地避开了关于金贤宇的任何进一步讨论。
叔叔这种讳莫如深、避而不谈的态度,反而像一束强光,照亮了李顺圭心中的猜测。金贤宇这个名字,在S.m内部,尤其是在高层,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谈论的话题。它代表着一项失败的评估,一个流失的、如今看来可能价值连城的“资产”,甚至可能是一种正在悄然形成的、来自外部的压力。
带着这份愈发清晰的认知和浓浓的好奇,李顺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金贤宇前辈”产生了极其复杂的观感。她不再仅仅把他看作一个成功的综艺人,而是开始思考: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S.m这样体量的公司都感到不适和后悔?他成立的mop娱乐,到底在谋划什么?那个神秘的作曲家“Ace”,会不会真的和他有什么关联?
她站在巨大的练习室镜墙前,看着镜中汗涔涔的自己和不远处仍在刻苦练习的队友们。公司内部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似乎正因为那个曾经的“弃子”,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一种奇异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这个名叫金贤宇的男人,或许将会在未来,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她,乃至与S.m公司的命运,产生更深层次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