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阿福去私塾也快两个月了。
在此期间,云芽一家人也做了不少的土豆粉条。
昌丰村也迎来了种冬小麦的时候,一家三口在麦大江送麦阿福上私塾回来后,就拿着锄头去田上。
刚翻过的田垄散着新土的腥气,云芽蹲在田埂上,看着爹把最后一把麦种撒进沟里。
风里飘着吆喝声,混着远处黄牛的哞叫,这是十月里最寻常的光景,种冬小麦的时节到了。
“芽儿,把那筐麦种递过来。”麦大江的身影像是裹着土灰一般,他弯腰用脚把沟边的土拨匀,盖住黑亮的种子,像是怕它们受了寒。
云芽应着,抱起半筐麦种跑过去,筐沿磨得她胳膊有些痒。这麦种是去年留的头茬,饱满得很,她偷偷捏了一粒,硬邦邦的,像块小石子。
“得赶在霜降前把麦都种下去,”娘在不远处拾掇农具,手里的锄头磕碰着石头,
种麦是力气活,也是细活。
爹在前头用犁开沟,娘跟在后头撒种,云芽就负责把撒漏的种子捡起来,再用小铲子把土拍实。
日头爬到头顶时,田埂上的野菊开得正旺,黄灿灿的一片。
云芽趁爹娘歇脚的空当,掐了一朵别在发间,被娘笑着看云芽:“我姑娘真好看!随我!”
“娘,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呢?”
“哈哈哈哈!”笑声在田埂上传播
傍晚收工,夕阳把田垄染成金红色,刚种好的土地平平整整,像铺了块褐黄色的布。
云芽回头望,地里还留着犁过的纹路,弯弯曲曲的,像条睡着了的蛇。
等明年开春,这些纹路里就会冒出绿芽,先是怯生生的一小点,过些日子就连成一片,能没过脚踝。
回到家,麦阿福已经到家了,这两天因为家里种麦,麦大江就不去接麦阿福了。
麦阿福对此十分不满意,经常撅嘴表示不满。
即使麦大江和徐盈娘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和麦阿福说过家里的农忙,麦阿福依旧不买账,但也没争取到麦大江晚上的驴车接下学。
云芽没有管,觉得这小屁孩就是闹别扭,过几天就应该好了,果然没几天麦阿福又和往常一般了。
秋种后,麦云芽、麦大江和徐盈娘又做土豆粉条,这次做的粉条加上秋种前阴干的粉条数量已经已经够高达五十斤。
土豆也消耗了四百多斤,这个出粉量还行,不高也不低,云芽对系统提供的土豆种给了个五星好评。
这天早饭刚过,云芽收拾着碗筷,见爹娘都坐在炕沿上歇着,便挨着他们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爹,娘,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徐盈娘拍了拍她的手:“啥事啊,跟你爹娘还有啥不能说的?”
云芽定了定神,说道:“我想着,咱家做粉条,味道和口感都挺好的,我想正经把它当成营生做,先卖给醉仙楼。要是卖得好,挣的多,以后我还想在村里建个粉条坊,把这事做大些。”
徐氏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泛起光来:“粉条坊?这可是大事啊。”
麦大江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欣慰:“芽儿,咱家现在能有这般能吃饱穿暖的家业都是你的功劳,你想做什么,我和你娘自然是同意的,就是不知道你对于以后开个粉条坊是怎么盘算的?招人都招什么人?土豆肯定要很多,土豆怎么办?”
云芽早料到他们会问,有条理地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后,又接着说:“我也是刚有个初步想法。具体咋弄,还得再琢磨琢磨。”
麦大江和徐盈娘一听麦云芽叽里咕噜的一长串想法心中惊骇,这是想做个大生意啊!
麦大江连连点头:“好,到时候咱再商量,现在先去买粉条吧!”
一家人中午吃完饭后,麦大江驾着驴车带着云芽去了城里的醉仙楼。
醉仙楼里正是一日中最热闹的辰光,堂内满是南来北往的食客,猜拳声、谈笑声与店小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喧嚣的市井烟火气。
店小二小四脚不沾地地穿梭在桌椅间,一会儿给东边桌添酒,一会儿给西边桌传菜,额角沁出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正忙着,小四眼角余光瞥见门口停了辆半旧的驴车,驾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看着倒有些眼熟。
心里想着,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迎了上去。
等到门口时候,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衫的姑娘利落地跳了下来。她梳着双丫髻,用红头绳系着,脸上带着点晒出来的健康红晕,眼睛却亮得像淬了光的黑曜石。
姑娘手里还提着个用油纸层层包好的篮子,瞧着分量不轻。
小四连忙上前迎道:“哎呦,原来是麦大叔和云芽姑娘,可是来找我们张掌柜的?”
云芽见是之前来传过话的小伙计就笑着道:“正是,劳驾通报一声。”
小四将二人引到包间后,应了声“姑娘稍等”,转身就往后院方向走。
后厨与前堂隔着个小院子,小四一路快走,正好在撞见了要去前堂的张掌柜。“掌柜的,麦大叔和云芽姑娘来了,还提了个篮子要找您呢!”
张掌柜一听笑了,心想着:这次肯定又是带了好东西来。
一边走着一边问小四:“人在哪?请到包间没?”
“在包间呢,我给请到您常用的哪个包间里了,正喝茶呢。”
张掌柜笑着对小四说“干的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说罢急匆匆的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