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嘴上说着不介意,但心中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人心隔肚皮,大部分男人知道自己妻子以前定过婚约即使没有感情,心中都会有所介意。
万一以后姑娘嫁过去,男方因此认为自家姑娘不好怎么办?
但是若瞒着,方家退亲那事在洛北县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知道,保不齐哪天就传到李家耳朵里。
他心里反复打着鼓:要是现在说了,李家万一介意,这门亲事就黄了没什么,在找一个就是;
可要是瞒着,将来李家知道了,不仅会怪他欺瞒,说不定还会迁怒雅溪,李家人兴许还会说:既然不是过错方,为何要瞒着?还是本做了什么亏心事?
人的心最是难测,嘴上说不介意,心里未必没有疙瘩,万一以后李磊拿这事磋磨雅溪,那他这个当爹的,岂不是害了女儿?
胡衙役内心纠结,处于想说出,又害怕的状态,吃进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
麦大江见胡衙役一言不发就知道定是有故事的,也不急着追问,自顾自的夹菜,品尝起来。
嗯,这个粉条炖的没有盈娘做的好吃,不够入味!
这个小炒肉片也没有盈娘炒的鲜嫩,这个............
就在麦大江在心中挑刺处处觉得这酒楼大厨不过如此的时候。
胡衙役突然开口了,没有回答麦大江的问题,而是带着几分紧绷反问麦大江道:“麦老弟,今天请我来醉仙楼吃饭是受李家所托吧!”
麦大江夹菜的手一顿,也停下筷子,抬眼看向胡衙役,见他眼神里满是肯定,笑着说道:“胡大哥既然问了,我就如实相告,是我们家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觉得胡姑娘样样都出挑,顶顶的好,她觉得自家哥哥配你姑娘是捡了宝,心中不安,便托我问问。”
这般说,麦大江又补了一句道:“胡大哥,你别怪我多言,咱们都是当长辈的,知道儿女亲事是大事,有些话要是事先说开了,往后两家相处也少些疙瘩,省得将来闹得不愉快,受累的还是儿女。”
这话一出,胡衙役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麦大江是听了以前方家说的似是而非的风声了,才说了这话。
因为整个衙门基本都知道,这个麦大江和府城做生意的谢家有来往,所以人脉广一些,能听到洛北县的什么风声很正常。
这胡衙役可就高看麦大江了。
麦大江只看出来胡家这门亲事可能有隐情,才想着什么事不如当面说出来的好。
胡衙役心中恼怒方家,气方家当初做的龌龊事,却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退亲这件事,免的以后对自己姑娘不好。
于是急急的开口,却不忘压住声音道:“麦老弟!退亲这件事本就是方家的错,跟我们家雅溪一点关系没有,那方家大朗身为读书人竟然和县丞的女儿私相授受,还想将未过门的妻子贬妻为妾,简直无耻至极,方家的女人们也不是好东西,在背后说我家溪儿的坏话,还想让众人以为是我家溪儿有过............麦兄弟,你可千万别相信那方家的一面之言!”
胡衙役他越说越激动,双手都不自觉地攥紧了,说了一大堆。
麦大江从一开始的茫然,他没想到是退亲的事,之前只觉得胡家有隐情,回过神后知道到胡衙役是误会了,此刻听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然后恢复的淡定。
最后等胡衙役说完后,看着胡衙役激动的模样,知道这是为人父母的真心,便放缓了语气:“胡大哥放心,你别激动。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咱们接触这么长时间彼此很清楚,我定不会相信那起子小人无中生有的话。”
胡衙役听到麦大江这般说,他长长舒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大半杯,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接着道:“麦老弟,你要是听到什么过分的风言风语,定要及时告知我才是,我万万不能让自家姑娘受了委屈。”
麦大江点头,一脸真诚的说:“大哥放心!”
接着又顺势补充道:“胡大哥,既然大侄女是被退亲的,方家之过,和大侄女没关系,不是她的错,那你看这事要不要和李家也说一说,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胡衙役点头觉得麦大江说得在理,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李磊要是真对雅溪有心,肯定不会介意;要是介意,那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
“麦兄弟说的有道理,溪儿当初是被退亲的,又不是她的错,李家知道后,只要李磊不介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说着,胡衙役看向麦大江开口道:“这事不如就请买兄弟帮我带话,看看李家是什么态度,若是李家介意,那都不要耽误彼此的功夫。若不介意,等你嫂子考虑好了,就两家议亲。”
麦大江点头,答应下来:“胡大哥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来,胡大哥,咱别光顾着说话,这酒都快凉了,咱喝一杯,预祝孩子们的事能成!”
胡衙役也端起酒杯,跟麦大江碰了一下,酒的辛辣入喉,却没了之前的烦躁,反倒多了几分踏实。
他夹了块炸鱼,慢慢嚼着,终于尝出了几分香味,要是这事能成,雅溪能嫁个踏实人,他这当爹的,也就放心了。
二人继续喝酒吃菜聊天。
醉仙楼的灯笼在暮色里泛着暖黄的光,麦大江结了账,跟胡衙役并肩走下楼。
街面上的摊贩大多收了摊,只剩几个卖夜宵的摊子还冒着热气,偶尔有晚归的行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响。
“胡大哥,那我就先回村了,李家那边有信,我再跟你说。”麦大江拉过拴在树旁的驴,拍了拍驴背。
胡衙役点点头,又叮嘱了句:“路上小心,夜路黑,慢着点赶。”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才各自转身,胡衙役往家走,麦大江则牵着驴,往城外的昌丰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