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见张掌柜那般模样,便知道张掌柜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谢秉义听完张掌柜的话,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待张掌柜退出去,他才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郁:“云芽侄女,有件事怕是要跟你说一声。”
云芽迅速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轻声道:“谢叔叔请讲。”
“两天前,这洛南县的大商贾刘家的少东家刘启轩,曾递话给张掌柜,让他不要和你们家做生意。”
谢秉义看着她,缓缓说道,“张掌柜当时没同意也没拒绝。
可今天他知道我来了竟巴巴地派人来传信想和我见一面,想来要和我见面说的事也是和你们家有关。你们家可是得罪过他?”
果然是他!
云芽心中冷笑,之前三婶子小林氏就说过刘启轩在背后搞小动作。
她还琢磨着对方会来什么阴招,没想到竟是要断自家的财路。
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刘启轩是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办事的。
云芽深吸一口气起身福了一礼:“多谢,谢叔叔如实相告。只是这等腌臜事,原不该污了您的耳朵。”
谢秉义摆摆手让她坐下,端起茶盏呷了口,眉头仍未舒展:“这刘家也就是仗着京城里有几分势力,才敢在洛南县里如此,你且先说说与这刘启轩有何矛盾,若是误会,我也好帮你们说清楚才是。”
云芽先是将麦云月和刘启轩的关系讲出。
谢秉义正在纳闷呢。
云芽也不卖关子,继续将自己和麦云月的关系,以及麦云月两次推自己下崖的事娓娓道来,尤其着重讲了第二次麦云月失手坠崖后,反咬一口污蔑自己的事情。
“谢叔叔,麦云月推我的事,昌丰村的人几乎都知道,您随便找个人打听,便能知道真相。”
云芽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刘启轩先前去过我们村,想来是去看望麦云月时,麦云月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刘启轩本就被她灌了迷魂汤,所以也没有查证,才直接来对付我们家。”
谢秉义听完,眉头皱得更紧,放下茶碗道:“没想到这刘家主选出的继承人竟然这么个心性与德行,能被一个心思不正的小娘子花言巧语所左右心思,这刘家主的眼光真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谢叔叔这语气可是和刘家主相熟?”
“相熟谈不上,我们谢家在这洛南县有几个铺子,和刘家不可避免的会打交道,年轻的时候见过几次,当时觉得是个精明的人。这些年刘家在他的手中发展的也不错。”
谢秉义此时话锋一转道:“云芽侄女你放心,他刘家虽然底蕴颇丰,但是我谢家也不差什么。有我出面劝阻,他一个少东家也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云芽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谢秉义。
方才谢秉义语气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收敛,倒不像是寻常商户间的忌惮,反倒透着几分慎重。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温热的杯沿上轻轻摩挲,“谢叔,我听人说这刘家似乎不止是本地商户那么简单?”
谢秉义看她一眼,直言不讳说起刘家来,主要说了刘家家主的两个儿子以及刘家的背后势力。
他缓缓开口,“外头都知道刘家大儿刘启轩、二儿刘启亭都念过书,可内里差别大着呢。老大读书资质平平,老二却像是文曲星下凡。
刘启亭今年才十四,比他哥就小两岁,却已经有秀才功名在身了。”
云芽却没有太惊讶,毕竟这刘启亭在原着中是麦云月前期嫁人首选的对象。
谢秉义继续说着:“现在不少大小商户都说这刘秀才老爷,往后若是中了举,入了仕,刘家的根基可就不一样了。”
周国与前朝相比对于商人是宽恕很多的,例如这科举一事,前朝是不允许商人与商人之后科举入仕的,而本朝商人不可入仕,但是商人之后只要不涉及自家生意买卖便可以考取功名。
“刘家这代家主是个厉害的,老大念书没有老二好。让老大守家业,老二专心科举,等于一手抓钱,一手抓权。”
云芽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暗自揣测:谢秉义先前的忌惮,莫非是怕刘二公子将来的前程?
谢秉义感叹完之后又道:“前几年就有风声,刘家主搭上了京城一位高官,具体是谁没几个人知道,但看这两年刘家在县里和州府的势头,想来不是虚言。
再加上刘启亭这读书的劲头,外头早有传言,说刘家快要‘改换门庭’,从商户往官宦人家靠了。”
“做买卖的商贾,最怕的就是这种又有钱又攀附了权势的。
寻常商户争利,无非是价格客源,可若是背后有官身撑腰,那就不是单纯的生意场了。”
说完刘家,他话锋一转,又不忘说上自家几句:“不过我们谢家也不怕他们。说起来,我们谢家跟刘家路数不同。
主支在京城当官,我们旁支这一脉在外头经商,官商相护,相互依存着。
他们搭线到京城高官,我们主支本就在那圈子里,真要论起来,倒也未必输了底气。”
谢秉义这后面的话看似在开解云芽,不用担心这件事情。
云芽感谢谢秉义的开解,回忆起原着剧情
刘启亭在原着里的笔墨,可比他那个继承家业的哥哥刘启轩要重得多。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目清俊如裁,再配上那身绢布衣裳,走在街上,单凭那股子书卷气与少年意气,便能引得闺阁女儿偷偷掀帘窥望。
他的才学,连县学的教谕都赞他“笔锋有锐气,将来必成大器”。
作为女主前期的白月光,刘启亭称得上智慧与容貌并存。
这般人物,却栽在了麦云月手里,以突出女主的魅力。
没错,麦云月不仅俘获了刘家老大的心,在听说了刘启亭的才华与功名后,借着刘启轩的关系,还收割了刘老二的心。
还是和在刘启轩面前的老一套,麦云月从不主动攀附,经常在刘启亭会路过的地方自导自演被刁难,咬着唇强忍泪水,偏要挺直脊背说“不碍事”。
靠着几分柔弱可怜,先勾住了刘启亭的同情心。
刘启亭虽是商户子,却没什么花花肠子,对这个柔弱又坚韧的姑娘自是多有关注,当知道麦云月与自己情投意合后,只想着把人娶回家好好疼惜爱护。
麦云芽回想完原着剧情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