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县衙
安县令正在心烦
去年哪个细作的事本以为只要等赏就行了,结果现在搅扰的他心烦,人明明是在他安县地界捉拿的,功劳却像泼出去的水,连点响都没听见。
府衙说人没交过去,没法论功;
军队又说这种事该找上官,跟他们不搭界。
玛德,好处你们吃了,一个得了名,一个得了利,就他这个正儿八经抓人的县令,连口汤都没捞着!
这个时候曹师爷进来了
安县令深吸口气,把那点不快暂且甩到脑后。
曹师爷躬身站在案前,手里捏着几张泛黄的纸,声音压得低,禀告道:“公子,十里村的里正来上报,今年地里的蝗虫比以往的多了些许。”
安县令揉了揉眉头:“这是第几个村了?”
曹师爷喉结动了动,语气带着些犹豫:“是...是第十二个村了,第一个来上报的是三平镇的监镇官.............”他顿了顿,补充道,“如今县城附近的大湾村、大林村,还有刚报上来的十里村,都有来上报。”
安县令揉眉头的手顿住了,睁开眼睛,指节在案几上轻轻敲着。
但眼下蝗灾的苗头很急。
连着十二个村报上来,绝非偶然。
今年本就旱,有些地土都裂了缝,蝗虫最是喜欢这样的光景。
“不能等。”
安县令猛地坐直身子,声音沉了几分,“传我的话,给下面各村都送个信,今年是旱年,地里的活计本就紧,更得防着蝗灾。让他们勤着点浇地,别嫌麻烦。”
“至于蝗虫,”安县令的目光扫过窗外的土地,语气斩钉截铁,“白天,让村民们都动起来,能抓多少抓多少,多一个是一个。
到了晚上,就在田埂上点火把、堆火堆,蝗虫不是喜光吗?正好引过来烧。
总之,这蝗灾必须压下去,绝不能让它成了气候!”
“是,属下遵命,这就是办。”曹师爷拱手应下,转身快步出了堂屋
云芽一家正在谈论小林氏送的消息。
就听见,村里的铜锣响过三下,短促而响亮,这是里正有要紧事宣布的信号。
连忙向村里的大槐树下赶。
昌丰村的大槐树下,早围了一圈人。
日头正毒,村民们都躲在树荫下,交头接耳地猜着是什么事,几个半大的孩子追着跑,被大人一把拉回来按在身边。
看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里正站在树下开口道:“安静!都安静些!县太爷有重要的消息传来!”
喧闹声瞬间停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里正清清嗓子大声道:“刚刚县衙的差爷来传话,带了县太爷的话——今年各村的蝗虫都比往常多,怕要闹蝗灾!太爷让咱们各村赶紧动手,白天派人手去地里抓蝗虫,千万别让它们成了气候!”
“哗”的一声,人群像炸开了锅,瞬间骚动起来
“什么!蝗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汉子嗓门最大,脸都白了。
“里正,这消息准不准啊,蝗灾可不是小事情!”
有人追问,语气里带着慌,“蝗灾那可是要饿死人的!”
“县太爷的话还能有假?”旁边立刻有人反驳,“今年旱成这样,让咱们种抗旱的谷子,不都是县太爷的吩咐?这时候说防蝗灾,肯定是有谱的!”
“我不是不信太爷,就是……就是太突然了。”先前问话的人搓着手,声音低了下去,“都多少年没见过蝗灾了……”
人群里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却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他们经历过蝗灾,那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树皮都被啃光,饿死人的光景,想起来就让人打寒颤。
都别吵了!”里正提高了声音,“县太爷说了,这事耽误不得!现在就安排——每家出一个人手,白天上地里抓蝗虫,每人每天必须抓够数,交到我这儿来清点!”
他看向田埂的方向:“还有晚上,两家出一个人,在田埂上守着。每隔十米,就生一火堆,用火光把蝗虫引过来烧!都听明白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慌乱渐渐被一种沉重的决心取代。
不管怎样,县太爷有了吩咐,又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几个老人慢慢点了头,对着身边的年轻人道:“听里正的,赶紧准备吧。真等蝗灾来了,就晚了。”
人群散去,麦大江一家回到家里后,麦大江和云芽拿上药瓶子一起赶往里正家
麦大江攥着衣角,云芽跟在其身后,里正刚在院里抽着旱烟,见是这着对父女来了,站起来道:“大江这是带着闺女有事?这日头底下跑过来,是急事?”
云芽没歇气,从挎栏里掏出个油纸包,又拿出两个陶罐,声音带着点急促:“里正爷爷,我们来是想把这个给你,您看这个!”
她把其中一个罐子打开,里正瞬间离了远些,里面罐子里散发的味道很是刺鼻,云芽连忙拿的远些道:“这里面是苦艾藤的汁液,是我之前找到的能驱蝗虫的一种植物的汁液,只要将这罐浓缩汁液兑适量的水浇在作物上,蝗虫就会避而远之。还有这罐,是能杀死一些蝗虫的粉子,我在自家菜地里试过,管用!”
里正起初还皱着眉,听“能驱赶、杀死蝗虫”几个字,眼睛猛地一抬。
他接过陶罐,稳稳的抱住,丝毫没有刚刚闻到刺鼻味道的嫌弃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里正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盯着云芽,眼里是不敢信的光,“这什么浓缩的药……真能管用?”
“真的!”云芽用力点头,“我和爹爹试过好几次,剂量也摸准了,只要按法子撒,肯定有用!”
麦大江在一旁帮腔:“里正,云芽为了配这药,前阵子天天往山里跑,都晒得黑了,肯定不是瞎糊弄的!”
里正看着本就黑瘦的云芽好似没有还是什么更黑的样子,又盯着那两罐药,心里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那块石头像是松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