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紫禁城,牡丹开得正盛,后宫的宴席也多了起来。这日清晨,苏清鸢刚为太后做完针灸,就见李嬷嬷捧着一叠烫金请柬走进来,笑着说:“姑娘,最近后宫几位娘娘都设了宴,这是给你的请柬,你看看想去哪场。”
苏清鸢接过请柬,翻开一看——有皇后的赏花宴、淑妃的品茗宴、容妃的诗会宴,唯独少了郑贵妃的请柬。她心中了然,郑贵妃是后宫中最看重出身的,向来对非世家出身的官员不屑一顾,如今故意漏邀自己,显然是在轻视她的农家出身。
“嬷嬷,我最近还要整理太医院的病例,这些宴席就不去了。”苏清鸢将请柬递给李嬷嬷,语气平静,仿佛并不在意。她知道,与其去参加那些充满轻视的宴席,不如把时间花在诊疗和研读医书上,这才是她在京城立足的根本。
李嬷嬷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中越发欣赏:“姑娘说得对,那些宴席本就没什么意思,不去也罢。太后说了,若是有人敢怠慢你,她为你撑腰。”
然而,轻视并未就此停止。三日后,皇后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后宫妃嫔与朝中官员家眷,苏清鸢作为太医院医正,也在受邀之列。她身着太医院统一的青色官服,妆容淡雅,刚走进御花园,就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目光。
“哟,这不是苏医正吗?”贤妃身着华丽的粉色宫装,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走到苏清鸢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听说苏医正医术尚可,治好的太后的头痛,只是这衣裳……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清鸢身上,有好奇,有轻视,还有幸灾乐祸。贤妃身边的几位嫔妃也纷纷附和:
“是啊,苏医正如今也是六品官了,怎么还穿这么普通的官服?”
“怕是农家出身,不懂宫廷的规矩,不知道该如何装扮吧?”
“这样的穿着,若是被外邦使臣看到,岂不是丢了太医院的脸面,也丢了咱们大周朝的脸面?”
苏清鸢站在众人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坚定:“贤妃娘娘说笑了。臣女身为太医院医正,职责是为皇室与百官诊治,应以医术为本,而非衣着。衣裳只要得体整洁,符合官阶规制,便足够了。若是因过分讲究穿着而分心,耽误了诊疗,让病人受苦,那才是真正的失职,才是丢太医院的脸面。”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医者的本分,又暗指贤妃只重外表、不重实质,让贤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周围的人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随意议论——苏清鸢说得没错,她是凭着医术在太医院立足,而非衣着打扮,贤妃的嘲讽,反而显得自己浅薄。
“说得好!”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清鸢说得对,医者的价值在于医术,而非衣着。有些人空有华丽的外表,却不懂尊重医者,才是真的失礼。”
贤妃见状,连忙躬身行礼,脸色苍白:“太后恕罪,臣妾只是随口一说,并无轻视苏医正之意。”
“随口一说?”太后冷哼一声,“你这‘随口一说’,若是传出去,让人以为哀家纵容后宫嫔妃轻视有功之臣,岂不是坏了哀家的名声?清鸢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也是太医院的得力医正,谁再敢对她无礼,就是不给哀家面子!”
贤妃吓得连连磕头:“臣妾再也不敢了,请太后恕罪!”
太后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走到苏清鸢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温和:“清鸢,别往心里去。往后谁再敢怠慢你,尽管告诉哀家,哀家为你做主。”
“谢太后。”苏清鸢躬身行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太后的维护,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维护医者的尊严。
赏花宴上的插曲,很快传遍了后宫与朝堂。官员们纷纷称赞苏清鸢“懂分寸、有风骨”,后宫嫔妃们也不敢再随意轻视她——她们知道,苏清鸢有太后撑腰,又深得皇帝信任,若是得罪了她,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苏清鸢对此却依旧淡然。她没有因为太后的维护而骄傲自满,也没有因为之前的轻视而心生怨怼,依旧每日按时到太医院坐诊,用心为每一位病人诊治。在她看来,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医术,治好更多的病人,才能真正赢得所有人的尊重,这比任何的撑腰和维护都更有力量。
夕阳下,苏清鸢的身影出现在太医院的诊室里,她正专注地为一位老臣诊脉,神情认真而温和。窗外的晚霞洒在她身上,为她的青色官服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也照亮了她坚定的眼神——在这座充满等级与轻视的皇宫里,她正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赢得属于医者的尊严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