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蛋蛋哦——”巷口早点摊的王婶嗓门亮,铁锅里的茶叶蛋在卤汁里“咕嘟”冒泡,蛋壳裹着深褐色的酱色,香得能勾着人往摊前凑。
厉沉舟刚从新住处出来,听见这声吆喝,脚步顿了顿。张叔昨天送的菜还没吃完,但闻着这茶叶蛋的香味,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王婶,来俩茶叶蛋,要剥好的。”
“好嘞!”王婶笑着掀开锅盖,用漏勺捞起俩冒着热气的茶叶蛋,在凉水盆里浸了浸,指尖飞快地剥着壳。剥好的蛋蛋白带着细碎的卤色纹路,咬一口,咸香渗进蛋黄里,连溏心都裹着酱味。
厉沉舟捧着热乎的茶叶蛋,一边吃一边往巷外走。刚咬到第二个,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哎!等会儿!你是不是没给钱啊?”
他回头一看,是王婶的小孙子,扎着俩羊角辫,举着个铁皮钱盒跑过来。厉沉舟一拍脑门,刚才光顾着闻香味,还真忘了付钱,赶紧掏出零钱递过去:“对不住啊小朋友,刚走神了。”
小丫头接过钱,踮着脚往他手里塞了颗煮得粉嫩嫩的鹌鹑蛋:“奶奶说啦,忘给钱没事,送你个小蛋蛋当赔礼!”
厉沉舟捏着那颗圆滚滚的鹌鹑蛋,心里忽然暖了点——在满是算计的日子里,倒是这些不经意的小插曲,像颗糖似的,甜了半截心。他剥开鹌鹑蛋,小口咬着,脚步也轻快了些,琢磨着一会儿去趟超市,买点鸡蛋回来,自己也煮一锅茶叶蛋,留着当早饭。
厉沉舟站在撒哈拉沙漠边儿上的时候,正午的太阳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往头顶上砸。风裹着沙粒刮过脸,疼得他眯起眼,手里攥着的旧地图被吹得哗哗响,边儿上早就被汗水浸得发皱。身后是最后一个补给站,老板娘递给他水壶时,嘴就没停过:“这时候进沙漠就是玩命,早晚得被沙子埋了!”他没接话,就把压缩饼干、指南针和备用电池往帆布包里塞,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扯了两下才拽上,转身就踏进了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地。
脚刚踩进去,沙子就顺着胶鞋缝往里灌,烫得脚底发疼。他低头瞅了瞅鞋,还是在小镇上花二十块买的便宜货,鞋底早被磨得薄得能看见纹路,可比那些曾经穿的名牌皮鞋实在多了——至少不会在沙子里打滑,也不怕被石头硌破。他把裤腿往下拽了拽,尽量挡住脚踝,省得沙子灌进去磨得慌,然后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这才敢抬头往远处看。
眼前全是黄澄澄的沙子,一波接一波的沙丘跟翻着的浪似的,连棵草都没有,更别说人影了。风一吹,沙粒打着旋儿往上飘,有时候能迷得人睁不开眼,只能停下脚步,用胳膊挡着风等沙子落下去。他掏出指南针,确认了一下方向,往地图上标记的绿洲走——那是他查了半宿资料找到的,说是离边缘不算太远,能补水,还能歇脚。
走了没半小时,他就开始喘。太阳晒得后背发烫,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淌,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黏糊糊的难受。他解开帆布包的扣子,想把水壶拿出来喝两口,手刚伸进去就被烫了一下——水壶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跟个小暖炉似的。他咬着牙把水壶拧开,往嘴里倒了一口,水是温的,带着点塑料味,可咽下去的时候,嗓子里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总算缓了点。
“不能多喝。”他跟自己说,把水壶拧上塞回包里。出发前老板娘说过,沙漠里的水比金子还贵,一口都不能浪费,不然没等走到绿洲就该渴死了。他又掏出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塞进嘴里,干得咽不下去,只能一点点嚼,等着唾液把它泡软。饼干没什么味儿,就跟嚼纸似的,可他还是吃得仔细,连掉在手上的碎渣都捻起来塞进嘴里——这玩意儿能顶饿,多吃一口,就多一分力气走下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感觉脚底下越来越沉,胶鞋里的沙子越积越多,每走一步都得费老大劲。他找了个背风的沙丘底下,坐下来想把沙子倒出来。刚把鞋脱了,就看见脚底磨出了两个水泡,红通通的,一碰就疼。他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水泡上,又把鞋里的沙子倒干净,拍了拍鞋帮子才重新穿上。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发飘,他扶着沙丘喘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这才刚开始,要是就撑不住,那还不如早点回去。
可他一想起苏晚那张得意的脸,想起那些被监视、被算计的日子,就咬了咬牙,接着往前走。他来沙漠不是为了玩命,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以前总被别人当傻子耍,这次他想自己说了算,哪怕是在这破沙漠里,也得走到底。
风又大了起来,沙子打在脸上生疼。他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远处的沙丘在风里慢慢变着形状,有时候看着像座小山,走近了才发现就是个小土坡。他盯着指南针,生怕走偏了方向——在沙漠里要是迷了路,那就真的没救了。有时候走得久了,眼睛会花,总觉得前面有片绿的,走近了才发现是海市蜃楼,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可还是得接着走。
到了下午四点多,太阳没那么毒了,可天还是热得慌。他的嘴唇开始发干,起了层白皮,用舌头舔了舔,越舔越干。他又拿出水壶,倒了小半口,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然后把水壶拧紧,放进包里最里面的位置,怕被太阳晒得更烫。帆布包越来越沉,里面的东西好像都在跟他作对,每走一步都往下坠,勒得肩膀生疼。他换了个肩膀背,感觉稍微好点,可没走几步,另一个肩膀又开始疼。
“坚持坚持。”他跟自己念叨,脚步没停。这时候他听见远处好像有风声,不对,是水声?他赶紧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可除了风刮过沙子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他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渴糊涂了,连幻觉都出来了。他又掏出地图看了看,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绿洲,只要再撑两个小时,就能喝到水,就能歇会儿了。
走了没一会儿,天突然暗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天上的云彩跟墨似的,往这边飘过来,风也越来越大,沙子被吹得往脸上打,睁不开眼。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下沙暴了!老板娘说过,沙漠里的沙暴能把人卷走,埋在沙子里连骨头都找不着。他赶紧找了个低一点的沙丘,趴在背风的地方,把帆布包顶在头上,尽量把身体埋进沙子里,省得被风吹走。
沙暴来得特别快,没几分钟,整个天地都黄了,沙子打在帆布包上“噼里啪啦”响,跟下雨似的。他紧紧闭着眼睛,捂着鼻子,不敢喘气——一喘气就会把沙子吸进肺里,呛得难受。风刮得他身体直晃,好几次都差点被掀起来,他只能用手死死抓住地上的沙子,指甲缝里全是沙粒,磨得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慢慢小了,沙子也不怎么飞了。他慢慢抬起头,把帆布包拿下来,浑身都是沙子,头发里、衣服里、甚至嘴里都有,一吐全是沙粒。他撑着胳膊站起来,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肩膀和后背,像是被打了一顿似的。他往四周看了看,刚才还熟悉的沙丘全变了样,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坏了。”他心里一沉,赶紧掏出指南针,可指南针的指针转来转去,根本定不了方向——肯定是刚才沙暴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碰坏了。他又拿出地图,地图被沙子埋了一半,虽然没破,可现在连方向都不知道,地图也没用了。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沙漠,第一次有点慌了——要是找不到绿洲,水壶里的水最多还能撑一天,到时候就真的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板娘说过,沙漠里要是迷了路,就看太阳的方向,中午太阳在南边,傍晚在西边。现在天快黑了,太阳在西边,那东边就是相反的方向。他记得地图上的绿洲在东边,虽然不知道对不对,可总比站在原地等死强。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把帆布包背好,朝着太阳落下的反方向走。
天慢慢黑了,温度也降了下来,从热得冒汗变成了有点冷。他把包里的薄外套拿出来穿上,还是觉得冷,尤其是腿,冻得有点发麻。他走得越来越慢,脚底下的水泡破了,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跟踩在钉子上似的。可他不敢停,一停下来就更不想走了,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
到了晚上八点多,他实在走不动了,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他掏出水壶,倒了一点点水,润了润嘴唇,然后把水壶收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拿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慢慢嚼着,心里琢磨着:明天要是再找不到绿洲,就真的没辙了。他抬头看了看天,沙漠里的夜空特别亮,星星多得数不清,比在小镇上看到的好看多了,可他没心思欣赏,只想赶紧找到水。
他靠在沙丘上,想眯一会儿,可刚闭上眼睛,就觉得冷得不行,只能把外套裹得紧一点。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了水声,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他一下子坐起来,竖起耳朵听,水声是从东边传来的,虽然很轻,可确实有!他心里一喜,赶紧站起来,朝着水声的方向走,脚步都快了不少,连脚底的疼都忘了。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看见前面有片黑影,走近了才发现是几棵树,树底下有个小水洼,水不深,可足够喝了。他跑过去,跪在水洼边,不管水干不干净,先掬起一捧喝了下去。水有点凉,带着点土腥味,可喝下去的时候,心里那股慌劲儿总算没了。他喝了好几捧,才感觉嗓子不那么干了,肚子也舒服了点。
他坐在水洼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满脸都是沙子,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跟个疯子似的。可他笑了——他找到绿洲了,他还活着。他从包里拿出备用电池,换在手电筒里,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发现不远处还有几棵树,树下可以睡觉。他走过去,靠在树上,把帆布包垫在头底下,这才感觉累得不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太阳晒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浑身还是疼,可精神好多了。他走到水洼边,又喝了点水,然后掏出压缩饼干,慢慢吃着。他看着眼前的沙漠,心里琢磨着:接下来该往哪走?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回走?
往回走的话,能回到补给站,就能离开沙漠,可他不想就这么回去——他还没证明自己能行,还没从那些破事里走出来。继续往前走的话,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困难,甚至会有危险,可他想试试。他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往前走——既然来了,就走得远一点,看看这沙漠到底有多大,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他把水洼里的水装进水壶,尽量装得满一点,然后把帆布包整理好,朝着东边走。这一天,他走得比昨天顺利多了,虽然还是累,还是疼,可心里有了目标,就有了力气。他看到了几只沙漠里的小动物,有兔子那么大,跑得特别快,还有几只鸟,在天上飞着,偶尔落在树上。他还看到了几丛骆驼刺,虽然没什么用,可至少证明这地方不是完全没生命。
到了下午,他走到了一片更大的绿洲,有更多的树,还有一个更大的水洼,水比之前那个干净多了。他走过去,坐在水洼边,把鞋脱了,把脚放进水里,凉丝丝的,特别舒服,脚底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洗了把脸,把脸上的沙子洗掉,感觉清爽多了。他从包里拿出剩下的压缩饼干,慢慢吃着,看着远处的沙丘,心里忽然觉得平静了很多——以前总被那些算计、那些嘲讽缠着,现在在这沙漠里,只有他自己,只有沙子和太阳,反而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沿着绿洲一直往前走,遇到水洼就补水,遇到能歇脚的地方就停下来休息。他的胶鞋磨破了,只能光着脚走,脚底被沙子和石头磨得全是伤口,可他没在意,只是晚上的时候,会把脚泡在水里,缓解一下疼痛。他的压缩饼干吃完了,就找沙漠里能吃的东西,比如一些植物的根,虽然不好吃,可能顶饿。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群骆驼,是被人牵着的,应该是沙漠里的向导。向导看到他,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不要命了?他笑了笑,说就是想走走。向导劝他跟他们一起走,能送他到下一个城镇,他想了想,答应了——他的水和吃的都快没了,再一个人走下去,真的会有危险。
跟着向导走的日子,比他一个人走轻松多了。向导会给他水和吃的,还会跟他说沙漠里的故事,说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水。他听着向导的话,看着身边的骆驼,慢慢了解了更多关于沙漠的事情——原来沙漠不是只有沙子,还有绿洲,还有河流,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生命。
走了大概一个星期,他们到了一个小镇,是沙漠边缘的城镇,有房子,有商店,还有人来人往。他跟向导道谢,然后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来。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站在旅馆的窗户边,看着远处的沙漠,心里忽然觉得释然了——他不用再跟苏晚斗,不用再想那些算计,他已经证明了自己能行,能一个人在沙漠里走这么远,能扛过那些困难。
他在小镇上待了几天,买了新的鞋子和衣服,补充了水和吃的,然后决定离开沙漠,回到城市里去。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从那些破事里走出来了,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而是能自己扛事、自己做主的厉沉舟。
离开小镇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沙漠,心里说了句“再见”。他知道,这段沙漠里的日子,会永远记在他心里,记着那种只有沙子和太阳的平静,记着那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坚持,记着那种活下来的庆幸。
回到城市后,他没去找苏晚,也没去找厉氏集团,而是找了个小地方,租了个房子,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过着简单的日子。有时候,他会想起沙漠里的日子,想起那些沙丘、那些绿洲、那些星星,心里就会特别平静。他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那些曾经让他崩溃、让他痛苦的事情,现在都成了过去,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偶尔,他会收到张叔的消息,说苏晚在厉氏集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她的算计被人发现了,股东们都不相信她,集团里乱成一团。他听了,没什么感觉,只是笑了笑——那是苏晚自己找的,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想再被那些破事缠着。
有一天,他在公园里散步,看到一个小孩在玩沙子,用小铲子堆着沙丘,堆得像模像样。他走过去,看着小孩玩,忽然想起了在撒哈拉沙漠里的日子。小孩抬头看了看他,笑着说:“叔叔,你也来玩啊,沙子可好玩了!”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了,叔叔以前玩过,玩够了。”
是啊,玩够了。那些沙子里的日子,那些算计里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的他,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简单、平静,就够了。
厉沉舟推开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苏晚正对着电脑敲方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连头都没抬,只以为是秘书送文件:“放桌上吧,没别的事别来烦我。”
空气静了两秒,苏晚才觉出不对——秘书从来不敢不吭声就进来。她猛地抬头,看见厉沉舟站在办公桌前,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怯懦,只剩一片冷意。
“你怎么进来的?保安呢?”苏晚的声音瞬间变尖,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鼠标,“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
厉沉舟没动,反而慢慢绕到办公桌另一侧,一步一步逼近。苏晚下意识地往后缩,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办公室,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厉沉舟停在她耳边,距离近得能让她感受到呼吸的温度。苏晚紧张得屏住呼吸,刚想喊人,就听见厉沉舟突然扯开嗓子,对着她的耳朵大喊:“咚咚咚!”
这三个字像炸雷似的,在狭小的距离里炸开。苏晚瞬间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耳膜像被震破了一样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捂着耳朵,身体不住地发抖,刚才的嚣张全没了,只剩狼狈。
厉沉舟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当初你在饼干里放图钉、装摄像头监视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受不了?”
苏晚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听见声音,耳朵里还是嗡嗡的,疼得钻心。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怨毒:“厉沉舟,你疯了!你想毁了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厉氏集团现在是我的,你别想抢回去!”
“你的?”厉沉舟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是厉氏集团的股权证明,上面还留着他爷爷的签名,“你拿着我签的委托协议,骗走集团,又联合温然他们耍我玩,真当我是软柿子,捏圆捏扁都随便?”
他把文件扔在苏晚面前,纸张散落一地:“我已经把你做的那些事,包括在沙漠里派人跟踪我、想让我永远消失的证据,都交给股东了。现在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就等你过去给个说法。”
苏晚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以为厉沉舟在沙漠里肯定活不下来,就算活下来也没力气再找她麻烦,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收集了这么多证据。
“你……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派人跟踪你了!”苏晚还想狡辩,声音却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厉沉舟没再跟她废话,转身往门口走:“想狡辩就去跟股东说。对了,忘了告诉你,张叔已经把当年你伪造委托协议的证据找出来了——你以为改几个字就能骗过所有人?太天真了。”
走到门口,厉沉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苏晚,眼神里没有了恨,只剩一片平静:“你欠我的,欠厉家的,今天该还了。”
说完,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办公室里,苏晚捂着还在疼的耳朵,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费尽心机抢来的一切,终究还是要还回去,而她自己,也将为那些算计和恶毒,付出应有的代价。
厉沉舟攥着那根尼龙绳走进会议室时,里面鸦雀无声。股东们坐在长桌两侧,脸色都沉得能滴出水,苏晚则缩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慌乱——刚才厉沉舟在办公室那声“咚咚咚”还震得她耳朵疼,现在又见他拿着绳子进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厉沉舟,你想干什么?这里是会议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苏晚强装镇定,声音却发颤,“你要是敢动我,股东们不会放过你的!”
厉沉舟没理她,径直走到长桌前,把绳子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响,吓得苏晚浑身一哆嗦。他扫了眼在场的股东,声音低沉而有力:“各位叔伯,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让你们看看苏晚做的好事——伪造委托协议、霸占厉氏集团、派人跟踪我、在我食物里放图钉,甚至想在沙漠里置我于死地。这些证据,张叔已经交给你们了,我就不多说了。”
股东们纷纷点头,看向苏晚的眼神里满是厌恶——之前他们被苏晚蒙在鼓里,以为她是真心为集团好,现在知道了真相,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苏晚急了,站起来想辩解:“我没有!那些都是厉沉舟伪造的!他就是想抢回集团,故意污蔑我!”
“污蔑你?”厉沉舟冷笑一声,走到苏晚面前,弯腰捡起桌上的绳子,“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我在沙漠里遇到的人,身上带着你公司的工作证?为什么饼干里的图钉,上面有你指纹?”
苏晚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有一丝痛快,只有满满的疲惫——他曾经以为苏晚只是贪财,没想到她能狠到这个地步。
“厉沉舟,你别太过分!”苏晚见辩解没用,开始耍横,“就算我做了这些,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你想把我怎么样?”
厉沉舟没说话,突然伸手,将绳子绕到了苏晚的脖子上。绳子很粗,贴着苏晚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僵住。她能感觉到厉沉舟的手就在她颈后,只要稍微用力,绳子就会勒紧她的喉咙。
“你……你想干什么?”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厉沉舟,你别杀我!我错了,我把集团还给你,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以为厉沉舟要杀她,吓得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椅子上,双手胡乱地想把绳子扯下来,却被厉沉舟按住了手。
“别动。”厉沉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杀意,“我要是想杀你,早在沙漠里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他慢慢松开手,绳子还绕在苏晚的脖子上,却没有勒紧,只是松松地挂着。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厉沉舟只是在吓唬她。她的眼泪还在掉,心里却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是一阵屈辱——她竟然被厉沉舟吓得这么狼狈。
“厉沉舟,你耍我!”苏晚又气又恨,想把绳子扯下来,却被厉沉舟拦住了。
“我没耍你。”厉沉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冰冷,“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被人威胁、被人算计的滋味。你之前把我当傻子耍,把我的命当儿戏,现在让你体验一下害怕,很过分吗?”
苏晚咬着嘴唇,不敢说话。股东们看着这一幕,没人吭声——他们都觉得苏晚是罪有应得,厉沉舟这么做,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厉沉舟绕着苏晚走了一圈,声音传遍了整个会议室:“各位叔伯,我今天不是来杀人的,是来讨个公道的。苏晚伪造协议、霸占集团、谋害我,这些罪名,每一条都够她吃牢饭的。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只要她现在签下股权转让书,把厉氏集团还给我,再公开向我道歉,我可以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苏晚猛地抬头,看着厉沉舟:“你说真的?只要我签了股权转让书,你就不告我?”
“是。”厉沉舟点头,“但你要是不签,那我就只能把所有证据交给警察,到时候你不仅得不到集团,还要坐牢,你自己选。”
苏晚的心里天人交战——她不甘心把到手的集团还回去,可一想到要坐牢,就吓得浑身发抖。她看了眼在场的股东,他们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显然不会帮她。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好,我签。”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把集团还给你,我向你道歉,你别告我,好不好?”
厉沉舟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和笔,放在苏晚面前:“签吧。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再想着耍什么花样。”
苏晚颤抖着拿起笔,看着股权转让书上的空白处,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她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她把笔扔在桌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她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终究还是成了泡影。
厉沉舟拿起股权转让书,仔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才把苏晚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扔在桌上。他看着哭成泪人的苏晚,心里没有一丝同情:“道歉吧。”
苏晚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厉沉舟,对不起……我不该伪造协议,不该霸占集团,不该算计你,不该想害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的道歉很敷衍,可厉沉舟已经不在乎了。他转身看向股东们,说:“各位叔伯,现在股权转让书已经签了,从今天起,我重新接管厉氏集团。接下来,我会整顿公司内部,清理苏晚安排的人,还请各位叔伯多支持。”
股东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厉沉舟毕竟是厉家的继承人,比苏晚靠谱多了。
厉沉舟没再看苏晚一眼,拿着股权转让书,转身走出了会议室。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苏晚——她还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看起来很可怜,可厉沉舟知道,这都是她自找的。
走出厉氏集团大楼,阳光照在厉沉舟身上,暖暖的。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拿出手机,给张叔打了个电话:“张叔,事情办好了,我重新接管集团了。”
“太好了,老板!”张叔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厉沉舟笑了笑,挂了电话。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很是晴朗。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整顿集团、恢复公司的元气,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可他已经准备好了——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而是能扛起责任、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厉沉舟。
他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那是他在城市里租的小房子,虽然不大,却很温馨。他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开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重新开始厉氏集团的新生。
出租车缓缓驶离,厉沉舟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很平静。他知道,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都已经过去了,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他不会再被过去的阴影困住,只会一步一步,朝着更好的未来走下去。
厉沉舟坐在出租车后座,刚闭着眼想歇会儿,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张叔发来的消息。他睁开眼点开,屏幕上的文字让他瞬间皱紧眉头——“老板,不好了!苏晚反悔了!她签完股权转让书没几分钟,就当着股东的面把协议撕了,还说你用绳子威胁她,协议不算数!”
“嘶——”厉沉舟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晚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敢玩这出!出租车司机见他脸色不对,随口问了句:“小伙子,咋了?出啥急事了?”
厉沉舟没心思搭话,只急促地说:“师傅,掉头!回厉氏集团!快点!”司机愣了一下,看他急得不行,也没多问,赶紧打方向盘,在车流里灵活地掉了头,朝着厉氏集团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厉沉舟的脑子也在飞速转着——苏晚撕毁协议,还说他威胁她,明显是想反过来咬他一口。股东们虽然知道苏晚不是好人,可“威胁”这事儿要是被她闹大,传出去对厉氏集团的名声不好,说不定还有股东会动摇。他必须尽快回去,把事情压下来,不能让苏晚的阴谋得逞。
出租车刚停在厉氏集团楼下,厉沉舟就掏出钱扔给司机,没等找零就推开车门跑了进去。一楼大厅里,几个保安正围着一个人拉扯,走近了才看清,是苏晚!她披头散发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正对着保安大喊:“你们放开我!我是厉氏集团的总裁!厉沉舟用绳子勒我脖子,逼我签协议!你们快帮我报警!”
大厅里的员工都围在旁边看热闹,对着苏晚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的。厉沉舟心里一沉——苏晚这是故意在大厅里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威胁她”,把事情闹大。
“苏晚,你别在这撒泼!”厉沉舟快步走过去,厉声说道,“协议是你自愿签的,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你自己撕了协议,还想反过来污蔑我?”
苏晚看见厉沉舟,眼睛一下子红了,挣扎着从保安手里挣脱出来,扑向厉沉舟:“厉沉舟!你这个骗子!你用绳子勒我脖子,逼我签协议,现在还想抵赖!我要报警!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厉沉舟侧身躲开,没让她扑到自己身上。他看着苏晚这副撒泼打滚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晚这么会演戏?
“报警可以。”厉沉舟冷声道,“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在撒谎。会议室里有监控,你签协议的时候,股东们都在现场,是不是我逼你,他们都能作证!”
苏晚的动作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议室里有监控。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又立刻硬气起来:“监控?监控肯定被你动过手脚了!股东们都被你收买了,他们的话不能信!我不管,你就是威胁我了!协议不算数!”
就在这时,张叔匆匆从电梯里跑出来,走到厉沉舟身边,压低声音说:“老板,股东们都在会议室等着呢,有人已经被苏晚说动了,觉得你用威胁的方式不太好,想让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厉沉舟点点头,心里有数了——苏晚就是抓住了“威胁”这个点,想让股东们质疑他,从而否定协议的有效性。他必须尽快去会议室,跟股东们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苏晚,你要是想闹,咱们就去会议室,当着股东们的面,把话说清楚。”厉沉舟看着苏晚,语气冰冷,“别在这影响公司秩序,丢人的是你自己。”
苏晚犹豫了一下,她知道在大厅里闹也没什么用,去会议室说不定还能再拉拢几个股东。她哼了一声,说:“去就去!我怕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股东们面前狡辩!”
厉沉舟没再理她,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张叔跟在他身边,小声说:“老板,会议室的监控我已经调出来了,刚才苏晚撕协议的样子也录下来了,证据都在。”
厉沉舟松了口气,还好张叔反应快,不然还真被苏晚钻了空子。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把事情处理好。
电梯门打开,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股东们的议论声。厉沉舟推开门走进去,苏晚也跟着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长桌中间,对着股东们说:“各位叔伯,你们都看到了吧?厉沉舟用绳子勒我脖子,逼我签协议,这种协议是无效的!我才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他没资格接管公司!”
股东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厉沉舟身上,有质疑的,有等待解释的。厉沉舟走到长桌前,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墙上的屏幕说:“各位叔伯,苏晚说我威胁她,那咱们就看看监控,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开始播放刚才会议室里的画面——画面里,厉沉舟确实把绳子绕在了苏晚的脖子上,但绳子是松松的,没有勒紧,而且厉沉舟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杀意。后来苏晚签完协议,厉沉舟就把绳子解下来了,全程没有任何暴力行为。
接着,画面切换到苏晚撕协议的场景——她签完协议后,看了看周围的股东,突然拿起协议,狠狠撕了个粉碎,还大喊着“协议不算数”。
屏幕关掉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股东们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失望——刚才苏晚说厉沉舟用绳子勒她,他们还半信半疑,现在看了监控,才知道苏晚是在撒谎,还故意撕毁协议。
“苏晚,你还有什么话说?”一个年纪大的股东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愤怒,“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厉沉舟根本没威胁你,是你自己撕了协议,还撒谎污蔑他!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其他股东也纷纷附和:“就是!我们之前还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还敢撒谎骗我们!”“厉沉舟才是厉家的继承人,他接管集团是理所当然的!你赶紧离开公司,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苏晚看着股东们的反应,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监控会拍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股东们会这么快就站到了厉沉舟那边。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输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痛快,只有满满的疲惫。他对着股东们说:“各位叔伯,谢谢你们相信我。苏晚伪造协议、霸占集团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求她以后别再纠缠厉氏集团,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股东们纷纷点头,觉得厉沉舟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苏晚要是识相,就该赶紧离开,不然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苏晚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厉沉舟,眼神里满是怨毒:“厉沉舟,你别得意!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会议室,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厉沉舟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没再理会——苏晚已经翻不起什么浪了,以后不会再对他和厉氏集团造成威胁了。
“各位叔伯,”厉沉舟转过身,对着股东们说,“接下来,我会尽快整理公司的账目,清理苏晚安排在公司里的人,重新制定公司的发展计划。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跟大家沟通,还请大家多支持。”
股东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纷纷表示会支持厉沉舟。他们相信,在厉沉舟的带领下,厉氏集团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发展得越来越好。
会议结束后,厉沉舟和张叔留在会议室里,整理着苏晚留下的文件。张叔看着厉沉舟,笑着说:“老板,总算是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苏晚捣乱了。”
厉沉舟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拿起一份文件,看着上面苏晚的签名,想起了在小镇上的日子,想起了沙漠里的艰辛,想起了那些被算计、被欺骗的日子。现在,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他终于可以放下过去,专心经营厉氏集团,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张叔,”厉沉舟抬起头,看着张叔,“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这些事情。”
张叔笑了笑,说:“老板,你客气了。我是厉家的老员工,帮你是应该的。以后我还会跟着你,帮你打理好集团的事情。”
厉沉舟拍了拍张叔的肩膀,心里很感动。他知道,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张叔一直支持他、帮助他,这份情谊,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走出会议室,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里,暖暖的。厉沉舟看着窗外的晚霞,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软弱、怯懦的厉沉舟了。他有信心,也有能力,把厉氏集团经营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这是他爷爷曾经的办公室,后来被苏晚霸占了,现在终于回到了他的手里。办公室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些苏晚留下的痕迹。厉沉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电脑,深吸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他就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了。他会继承爷爷的遗志,把厉氏集团发展得更好,不辜负爷爷的期望,也不辜负那些支持他、帮助他的人。
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公司的资料。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可他的心里很平静,也很坚定。他知道,只要他努力,只要他坚持,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厉沉舟坐在公司楼下那家重庆小面馆里时,正是午休时间。玻璃门外人来人往,馆子里飘着辣椒油的香味,红亮的汤底在煤炉上“咕嘟”冒泡,老板抄起竹筷往锅里下了把碱水面,吆喝着:“帅哥,你的豌杂面马上好!”
他刚把手机放在桌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苏晚。自从上次撕毁协议被赶出公司,苏晚就跟疯了似的,天天在公司楼下堵他,要么哭闹着要恢复职位,要么阴阳怪气地说他“忘恩负义”,烦得他头都大了。
“厉沉舟!你给我站住!”苏晚的声音带着点尖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公司?那协议是你逼我签的,根本不算数!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把总裁的位置还给我!”
厉沉舟皱着眉甩开她的手,指了指桌上刚端上来的豌杂面——面条裹着芝麻酱,上面铺着一层碎豌豆和肉末,红辣椒油浮在汤面上,香得诱人,“我现在在吃饭,有什么事等我吃完再说。”
“吃饭?你还有心思吃饭?”苏晚冷笑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怨毒,“厉沉舟,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公司还给我,我就天天来这堵你,让你吃不好饭,也上不好班!我看你能撑多久!”
周围几桌客人都停下筷子,好奇地往这边看,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厉沉舟心里的火气上来了,可又不想在公共场合跟她闹得太难看,只能压着脾气,拿起筷子夹了口面条,慢慢嚼着。
豌杂面的味道很正宗,麻、辣、鲜、香,裹着芝麻酱的面条滑溜溜的,嚼起来很有劲道。可苏晚坐在对面,跟个盯梢的似的,眼神一刻不停地盯着他,让他根本没心思好好吃饭。他舀了勺汤,刚想喝,苏晚突然伸手,故意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哗啦——”一勺热汤洒了出来,溅在厉沉舟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缩回手,筷子也掉在了桌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苏晚假惺惺地道歉,嘴角却藏着笑意,“谁让你不跟我好好说话呢,这也不能怪我。”
厉沉舟看着手背上红了一片的烫伤,又看了看苏晚那副得意的嘴脸,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没说话,弯腰捡起筷子,重新夹起一大口面条,故意挑了些裹满辣椒油的,然后猛地抬起头,“不小心”往前一倾——
“啪嗒!”面条上的辣椒油和芝麻酱,大半都溅在了苏晚的白色连衣裙上,红的、棕的油渍在白色布料上晕开一大片,像幅难看的抽象画。
苏晚瞬间僵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厉沉舟!你疯了?你故意的!”
“哎呀,真不好意思,”厉沉舟学着她刚才的语气,摊了摊手,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手滑了,没拿稳筷子。谁让你坐在我对面,离得这么近呢,这也不能怪我。”
周围的客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人小声议论:“这女的刚才故意碰人家,现在被溅了一身油,活该!”“就是,看她那样子就不是好人,人家吃饭也不让人安生。”
苏晚的脸“唰”地红了,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她要是在这哭,只会更丢人。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厉沉舟,声音都在发抖:“厉沉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捂着沾满油渍的裙子,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面馆,连高跟鞋崴了一下都顾不上。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厉沉舟心里那股憋了好久的气,总算顺了点。他拿起纸巾,擦了擦筷子上的油,继续吃起面来——虽然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可这豌杂面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老板端着一碗冰粉走过来,放在他桌上,笑着说:“帅哥,刚才那女的天天来堵你,我们都看烦了!你今天这一下,解气!这冰粉我请你,解解辣!”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他舀了勺冰粉,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解了嘴里的辣味,也让他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不少。
吃完面,厉沉舟付了钱,走出面馆。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他想起刚才苏晚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以前总被苏晚算计、欺负,现在总算能反击一次,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他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公司。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面馆的方向,心里琢磨着:下次要是苏晚还来堵他,他就还来这家吃小面——说不定还能再“不小心”溅她一身油。
出租车缓缓驶离,厉沉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很平静。他知道,苏晚肯定还会来找麻烦,可他已经不再害怕了——他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反击那些欺负他的人。以后不管苏晚耍什么花样,他都能应付自如。
回到公司,张叔看到他,赶紧走过来,小声说:“老板,苏晚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面馆故意泼她一身油,还说要去告你。”
厉沉舟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让她去告。面馆里有监控,还有那么多客人看着,是她先故意碰我,我才‘不小心’溅到她的。她要是真去告,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张叔点了点头,放心地说:“也是。那我就不管她了,省得浪费时间。对了,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跟合作方谈新项目,你要不要参加?”
“当然参加。”厉沉舟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公司的事情要紧,别让苏晚影响了咱们的正事。”
他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准备下午会议的资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他认真的侧脸。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而是能扛起责任、保护自己和公司的厉氏集团总裁。不管苏晚还会耍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再被影响,只会一步一步,把公司经营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厉沉舟刚把下午会议的资料整理好,办公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苏晚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换了件黑色外套,可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辣椒油印,眼神像要喷火似的盯着他。
“厉沉舟!你还有脸在这办公?”苏晚踩着高跟鞋冲进来,指着他的鼻子喊,“你在面馆故意泼我一身油,还让那么多人看我笑话!你必须给我道歉,还要赔我裙子!”
厉沉舟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慢悠悠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歉?赔裙子?苏晚,你是不是忘了上午是谁先故意碰我,把热汤洒在我手背上的?我那顶多叫‘不小心’,你那可是故意的。”
“我那是手滑!”苏晚急着辩解,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那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让我出丑!”
“想让你出丑?”厉沉舟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嘲讽,“就你上午在面馆那副撒泼打滚的样子,还用得着我让你出丑?你自己就把自己的脸丢尽了。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那家重庆小面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苏晚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接着说:“尤其是那豌杂面,芝麻酱调得特别香,肉末也给得足,红辣椒油一浇,啧,光想想我都流口水。可惜啊,有些人没口福,光顾着跟人吵架,连口热面都没吃上,还蹭了一身油,多可惜。”
“你!”苏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厉沉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厉沉舟,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到时候看你怎么狡辩!”
“报警?”厉沉舟挑了挑眉,一点都不慌,“行啊,我等着。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先挑事,是谁先动手。对了,我还得跟警察说说,你自从被赶出公司后,天天在公司楼下堵我,骚扰我正常工作和生活,不知道这算不算寻衅滋事?”
苏晚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没想到厉沉舟会这么说。她确实天天堵厉沉舟,可她以为厉沉舟不会把这事闹大,现在听厉沉舟这么一说,她心里顿时没了底——要是警察真的追究起来,她说不定还得承担法律责任。
“你……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骚扰你了?”苏晚强装镇定,可声音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我就是来找你要说法的,是你自己不跟我好好谈!”
“跟你好好谈?”厉沉舟站起身,走到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跟你谈什么?谈你怎么伪造委托协议?谈你怎么联合温然他们耍我玩?还是谈你怎么在我食物里放图钉,想在沙漠里置我于死地?苏晚,你觉得这些事,我们有的谈吗?”
每说一句话,厉沉舟的语气就冷一分,苏晚的身体就抖一下。她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满是慌乱和恐惧——她知道,厉沉舟说的都是事实,只要厉沉舟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她就彻底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太想得到厉氏集团了,我才会做那些事……厉沉舟,我求你了,你别报警,也别把那些事说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我再也不惦记厉氏集团了,好不好?”
看着苏晚这副服软的模样,厉沉舟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满满的厌恶。他见过苏晚嚣张跋扈的样子,见过她阴险算计的样子,现在又见到她卑微求饶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无比虚伪。
“现在知道求我了?”厉沉舟冷声道,“当初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苏晚,我告诉你,我可以不报警,也可以不把那些事公之于众,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晚赶紧抬起头,眼里满是希望:“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你马上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要再回来,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厉氏集团的面前。”厉沉舟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以后再敢回来找事,我会立刻把所有证据交给警察,到时候你不仅要坐牢,还要身败名裂,你自己选。”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离开这座城市,就意味着她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可她知道,她没有选择——如果她不答应,厉沉舟真的会把证据交给警察,到时候她就真的完了。
“好……我答应你……”苏晚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马上就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厉沉舟看着她哭成泪人的样子,没有丝毫动容:“既然答应了,就赶紧走。别再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也别再让我看见你。”
苏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慢慢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厉沉舟,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毒,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了。
看着苏晚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苏晚这次是真的会离开,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他的生活了。
他回到办公桌前,重新坐下,拿起刚才整理好的会议资料,继续看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他认真的侧脸。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终于可以专心经营厉氏集团,不用再被苏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了。
下午的会议很顺利,合作方对厉沉舟提出的项目计划很满意,当场就签订了合作协议。会议结束后,合作方的负责人拍着厉沉舟的肩膀,笑着说:“厉总,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做事却这么沉稳老练,以后我们一定多合作!”
厉沉舟笑了笑,说:“谢谢王总夸奖,以后还请王总多多关照。”
送走合作方,张叔走到厉沉舟身边,笑着说:“老板,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仅解决了苏晚的麻烦,还签下了这么重要的合作协议,咱们厉氏集团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厉沉舟点点头,心里也很开心:“是啊,以后咱们就专心搞事业,把厉氏集团发展得更好。对了,张叔,晚上咱们请公司的员工吃个饭,庆祝一下,也让大家鼓鼓劲。”
“好啊!”张叔高兴地说,“我现在就去安排!”
晚上,厉沉舟和公司的员工一起在酒店吃饭,大家都很开心,纷纷向厉沉舟敬酒,祝贺公司签下重要合作协议。厉沉舟也很高兴,跟员工们一起喝酒、聊天,气氛非常热闹。
吃饭的时候,厉沉舟想起了那家重庆小面,忍不住跟身边的员工说:“下次有空,我带你们去吃一家特别正宗的重庆小面,那家的豌杂面,味道真是绝了!”
员工们纷纷表示愿意去,大家又热热闹闹地聊起了吃的,气氛更加融洽了。厉沉舟看着身边这些热情洋溢的员工,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有这么多优秀的员工支持他,有张叔这样忠诚的老部下帮助他,厉氏集团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未来。
夜深了,饭局结束后,厉沉舟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凉意,却让他感觉很舒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星很亮,月亮也很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生活终于可以恢复平静,他也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专心经营好厉氏集团。
他想起了在小镇上的日子,想起了沙漠里的艰辛,想起了那些被算计、被欺骗的日子。虽然那些日子很艰难,很痛苦,可也让他成长了很多,让他从一个软弱、怯懦的人,变成了一个坚强、勇敢、有担当的人。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可他已经不再害怕了。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去面对未来的一切,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