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肖荣正一脸苦恼地坐在军帐之中,看着手中的这封密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信上的内容对肖荣来说可谓是十分地惊悚,
“陛下已死,太子出逃,兴庆府沦陷,边境州府尽皆落入宁远侯之手。”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爆炸,肖荣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就收到过西夏安插在大宋军中的细作发来的飞鸽传书,
那名细作告诉他,宁远侯率领三万骑兵,奉英国公之命,准备绕后在西夏境内引起骚乱,逼迫他们这二十万大军回防,
但肖荣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三万骑兵就敢深入西夏境内,
骑兵本就不利于攻城,只要各个城池坚守城墙,这三万骑兵就拿这些城池没有办法,
只要朝廷调兵前去清剿,宁远侯那三万骑兵就不足为虑,当时的肖荣根本就没将宁远侯放在心上,
三万骑兵深入敌方腹地,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出来,肖荣很怀疑宁远侯将交趾灭国这件事上有水分,
肯定是交趾军队不堪一击,这才使得宁远侯轻轻松松就将交趾给灭了国。
而此时,收到这封西夏后方一名同为西夏将领的好友的飞鸽传书,肖荣终于发觉是自己小瞧了这位宁远侯,
“半个月……竟只用了半个月……”
肖荣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飞鸽传书的好友是西夏禁军副将,与他自幼相识,绝无可能编造如此惊天谎言。
十三座城池接连陷落,连固若金汤的兴庆府都被轻松攻破,
大宋这位年轻的侯爷,竟是用一场闪电战,硬生生掀翻了西夏。
肖荣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一阵冷风从帐帘缝隙钻进来,肖荣打了个寒颤,其实,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发现了一丝端倪,
他本是汉族将领,在党项贵族掌权的西夏朝中本就步履维艰,以往领兵作战,
他手下汉家军队总被刻意针对,粮草要么延迟送达,要么缺斤少两,从未有过一次顺遂。
而这次,边境这二十万西夏兵,基本上都是汉族士兵,
毕竟,这次西夏陈兵二十万,只是试探大宋,顺便看有没有机会敲敲竹杠,
让大宋提高一下岁币,根本没有想要同大宋发动国战的心思,
这二十万西夏兵,看着挺唬人,其实并没有多么强的战斗力,西夏真正的那些党项族精锐,如今还都在辽夏边境驻守呢。
而肖荣率兵来到边境,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朝廷给肖荣送过来的粮草,
也是要么延时,要么缺斤少两,就没有一次没出过问题的,
不过,就在半个月前,就突然正常了,粮草不仅及时送到,也没有再缺斤少两过,
当时他便隐约觉得不对劲,却没往深处想,只当是朝中某位大臣突然发了善心。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哪是什么善心,分明是宁远侯的计策!
那位侯爷控制了后方的粮草枢纽,故意按时供给粮草,就是为了稳住他这二十万大军,不让他们察觉后方变故。
只是,这位宁远侯也不知道西夏那些党项族的官员之前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就给他们正常运送粮草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肖荣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在党项人的统治下,他们这些汉族将领始终是外人,总是要被百般提防。
果然,还是同族好啊。
他抬手将密信凑到烛火旁,橙红的火苗迅速舔舐着纸边,将那些刺目的字迹一点点吞噬。
灰烬落在案上的军报上,像是为肖荣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盯着跳动的烛火,陷入了两难,
回援吧,他怕宁远侯和英国公联合起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不回援吧,如今一直在边境和宋军对峙又不是个办法,对面也知道打不起来,
现在他们就是在比拼后勤,看谁能坚持的住,若是宋军先坚持不住,那岁币这事儿就能开口了,
不对,肖荣想到这里,一时之间,竟有些懵逼,如今他们大夏的皇帝已经死了,太子又在后方被人抢来抢去,
大夏朝堂乱作一团,就算真的逼大宋加了岁币,这笔钱又该送到哪里呢?
肖荣越想越乱,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连帐外的风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走进军帐内,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
“大帅,您……您快……快出去看看吧,军营外……外面有一个人,他身后全是猛兽!”
肖荣猛地回过神,眼中的迷茫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霍然起身,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沉声问道,
“慌什么!什么人?什么猛兽?”
“大人,您……您还是去军营外看一看吧,太可怕了!”
肖荣心头的惊悸尚未平息,听闻亲兵所言,哪里还敢迟疑?
他大步踏出军帐,凛冽的寒风瞬间灌满了甲胄缝隙,却丝毫吹不散他眼底的焦灼。
营帐旁的战马似也感知到了紧张气氛,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白气。
待亲兵解开栓这马儿的绳子,肖荣翻身上马,便猛地一夹马腹,
缰绳在手中绷成一道直线,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翻飞,朝着军营正门疾驰而去。
营门前早已乱作一团,手持兵刃的士兵们挤在一起,伸长脖子朝着远处张望,脸上满是惊惶与好奇。
见肖荣亲至,士兵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分向两侧,让出一条通路。
肖荣勒住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待烟尘散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停滞,
只见军营外,一位银甲小将正持一杆银枪,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鬃毛在风中飞扬,
不过,让肖荣惊讶的不是这位银甲小将,也不是他身边那头黑纹白底的白虎,
而是他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片“兽潮”,虎、豹、熊、狼,这些本该在山林草原中互相厮杀的猛兽,
此刻却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安静地等在小将身后,似乎只等着这名小将一声令下,
这些密密麻麻的野兽便会扑过来,将他们这二十万大军啃食殆尽。
肖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双腿发软得几乎无法支撑身体。
他挣扎着翻身下马,脚刚落地便一个踉跄,幸好身旁的士兵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他死死攥着一旁士兵的手臂,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不……不知阁下是何人?来……来此有何贵干?”
银甲小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白虎的脑袋,白虎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方才开口说道,
“你便是肖荣元帅吧?本侯乃大宋宁远侯顾廷烨,李祚谅已经死了,如今兴庆府及边境州府尽皆在本侯掌控之中,
你们投降吧,不然,本侯身后这些小可爱们如今可是很饿呢。”
千阙说这话的时候,特意使用了特性大喇叭,以至于从军营里出来看热闹的几万士兵们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顿时,他们便小声蛐蛐了起来,几万人一起蛐蛐,那声音还是挺大的。
千阙目光扫过骚动的军营,右手缓缓抬起,猛地攥成拳头。
“吼——!”
几乎在他握拳的瞬间,身后的“兽潮”骤然爆发。
白虎率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波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千阙身后,其余的老虎们,也随着这只白虎发出虎啸声;
野狼们也扬起头颅,发出凄厉的狼嚎,此起彼伏,让人头皮发麻;
黑熊更是咆哮着用熊掌狠狠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动。
唯有那些猎豹,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将身体压得更低,眼中的凶光却愈发浓烈,
不是它们不想咆哮,实在是它们这群猎豹的叫声实在是不敢恭维,
千阙特意没让它们跟着一起叫,那声音,叫了还不如不叫,没一点威慑性。
兽吼之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营地,被眼前这足足有接近十万的野兽们这般威慑,
方才还喧闹的士兵们瞬间噤声,一个个脸色惨白,手中的兵器都开始微微颤抖。
有些胆小的士兵,甚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看向兽群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千阙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他俯身解开马背上挂着的一个黑色布袋,手臂一扬,布袋便朝着肖荣飞去,“啪”地一声落在他脚边。
肖荣的心跳几乎停止,他颤抖着弯腰,伸手解开布袋的绳结。
当看到袋中之物时,他倒抽一口冷气,双腿一软,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布袋里,是一颗被蜡封的人头,那容貌正是西夏皇帝李祚谅!
“皇……皇上……”
肖荣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猛地抬头看向千阙,眼中的恐惧早已被绝望取代。他知道,大夏的天,彻底塌了。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肖荣对着千阙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侯爷!我等……投降!愿意归降大宋!”
而他身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
朝着千阙的方向跪倒在地,连绵的磕头声,差点都盖过了他身后的兽吼声了。
千阙微微一笑,随后,轻声说道,
“肖元帅,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归降大宋,而是归降于本侯。”
肖荣猛地抬起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随后,接着磕头大声喊道,
“臣肖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他身后的那群应声虫们,也纷纷跟着肖荣喊道,
“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阙此时虽然表情仍旧严肃,但嘴角却已经微微扬起,
哎呀,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