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无界
何雨柱捏着那份刚修改完的加热工艺改进方案图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技术科的门虚掩着,他能听见里面同事讨论新模具试模情况的谈话片段。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时,厂办的小刘秘书急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跑来。
“何工!何工程师!留步!”
小刘跑得有些喘,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杨厂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现在就去。”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图纸攥得更紧。
他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手头的工作:新模具的调试虽有小波折但总体顺利,季度技术革新报告已经按时上交,车间的技术培训计划也执行得不错。
杨厂长平时不太过问具体技术事务,突然召见,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知道是什么事吗?”
何雨柱试探着问,同时瞥了一眼自己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确认没有明显的油渍。
小刘摇摇头,压低声音:
“不清楚,但厂长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呢。”
这话让何雨柱稍微安心了些,却又生出另一种不安——
在轧钢厂工作了好几年年,他深知这位杨厂长的“关心”有时比批评更让人无所适从。
他定了定神,将图纸资料暂时放回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整了整衣领,才朝位于二楼的厂长办公室走去。
走廊墙壁上贴着“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标语,斑驳的墙皮有些已经卷边,露出底下不同年代的层层纸张。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何雨柱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思绪飘到了另一个时空。
三年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一名普通的机械工程师,加班到深夜后一头睡去,再醒来就成了这个五十年代,四九城南锣鼓巷95号院,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
经过最初的震惊与迷茫,他逐渐接受了现实,凭借超越时代的技术知识和踏实肯干的态度,还有老天爷给他的金手指,很快从厨师学徒,到大学生,再到如今。
但有些事情,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似乎都不会改变。
敲开厂长办公室的门,一股茶香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杨厂长正端着那个标志性的搪瓷缸子——上面印着“先进生产者”几个褪色的红字,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何啊,快来,坐坐坐。”
杨厂长五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管岁月在额头刻下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有神。
何雨柱半个屁股沾在沙发边缘,腰杆挺得笔直:“厂长,您找我?”
“嗯,”杨厂长吹开缸子里的热气,呷了一口枸杞红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
“工作最近怎么样?新模具调试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厂长。
一次试模就成功了,比预期提前了两天。”
何雨柱谨慎地回答,心里琢磨着领导的真正意图。
“好!很好!”
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就欣赏你们年轻人的这股干劲儿!
厂里需要你这样既有理论知识,又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技术人才。”
何雨柱谦虚地笑了笑:“都是厂长领导有方,同事们配合得好。”
杨厂长摆摆手,话锋突然一转:
“工作上是没得说,那生活上呢?有没有什么困难?”
他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那是一种何雨柱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穿越前,老家那些热衷于做媒的亲戚们就是这般模样。
何雨柱心里警铃大作,面上仍保持镇定:“没..!.没什么困难,都挺好。”
“哦——”
杨厂长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小何啊,你是咱们厂最年轻有为的工程师,技术过硬,人品也好,
厂里领导对你都是很看重、很关心的。你看啊,你这也二十好几,快奔三了吧?”
何雨柱感到头皮微微发麻。
来了,果然是这个话题。
他硬着头皮回答:“厂长,我虚岁二十一。”
“是啊,二十一了!”
杨厂长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让何雨柱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正是成家立业的好时候!
业,你是立住了;这家,是不是也该考虑起来了?
你父母不管这些,我们厂领导就得多关心你嘛!”
杨厂长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楼下忙碌的厂区:
“跟我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文静的?活泼的?
要什么条件?别不好意思!
厂里好多老师傅、大姐都托我打听,想着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呢!”
他转回身,开始如数家珍:
“你看一车间的刘大姐她侄女,是红星小学的老师,文化水平高,人也文静;
还有工会的小王,性格那叫一个开朗,组织活动是一把好手;
宣传科的张科长他妻妹,在人民医院当护士,特别会照顾人..….”
何雨柱听得后背都快冒汗了。
眼前杨厂长热情洋溢的脸,和他记忆深处穿越前老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脸庞诡异地重叠起来。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被围在中间,听着各种“为你好”的催婚语录。
他一度以为,穿越到了这个物资匮乏,但人情味更浓的年代,能稍微摆脱那种紧迫盯人,没想到时空变换,催婚的压力却如影随形。
何雨柱思绪万千,村长还在喋喋不休。
“...…机械局李副局长的千金也在我们系统,虽然比你大两岁,但女大三抱金砖嘛.…..”
杨厂长越说越起劲,仿佛这不是在介绍对象,而是在规划什么重要工程项目。
何雨柱赶紧截住领导滔滔不绝的介绍,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谢厂长!谢谢大家关心!真不用!我..….我自己正接触着一个姑娘呢!”
“哦?!”
杨厂长眼睛一亮,瞬间把准备介绍的人选抛诸脑后,兴趣全被这句话吸引过去了。
他快步走回座位,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仿佛在交换什么重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