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乱流渐息,熟悉的、带着微弱灵气的空间波动传来。凌辰渊抱着依旧昏迷的星陨,穿过最后一片扭曲的虚空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再是记忆中的荒漠与绿洲,也不是星辰阁遗迹的苍凉。眼前的世界,被一片令人窒息的暗红色调所笼罩。天空之中,那轮原本清冷的银月,此刻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崩碎;而旁边那轮边缘暗红的血月,却膨胀了数倍不止,散发出妖异而暴戾的血光,将大地染上一层不祥的猩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腐朽的气息,灵气稀薄而混乱,充满了令人心神不宁的侵蚀性能量。
双月界,已然剧变!
“怎么会这样…”凌辰渊悬浮在半空,混沌星眸扫过下方大地。原本的荒漠更加死寂,绿洲枯萎,河流干涸,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城镇废墟,却不见丝毫生机,只有一些被血月之力侵蚀、形态扭曲的怪物在游荡。整个世界,仿佛正在走向最终的衰亡。
“血月之力…已经侵蚀到这种地步了吗?”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寂灭海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他在其中挣扎求生,外界竟已过去了如此之久,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火瞳长老守护的绿洲,恐怕早已…
肩头的星陨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恶化,在昏迷中不安地动了动,额心的星辰印记微微闪烁,本能地抵抗着血月之力的侵蚀。
凌辰渊收敛气息,将月影遁催发到极致,身形融入环境,朝着记忆中流火绿洲的方向悄然潜行。他必须尽快了解现状,找到幸存者,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满目疮痍。他曾经过的商路早已断绝,村庄化为鬼域,甚至连一些强大的妖兽都变成了只剩下杀戮本能的血傀。血月之力如同瘟疫,污染着一切。
数日后,他接近了流火绿洲原本所在的区域。然而,眼前只有一片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坑洞,坑洞边缘残留着狂暴的能量痕迹和破碎的阵法符文。绿洲,连同其中的火焰树和部落,已然彻底消失,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从地图上抹去!
凌辰渊站在坑洞边缘,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这毁灭的景象,依旧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凉。火瞳长老、阿雅祖孙…那些鲜活的生命,恐怕都已…
就在这时,他混沌星眸猛地捕捉到远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并非血月之力,而是一缕熟悉的、带着坚韧与悲怆意味的银月气息!
还有幸存者!
凌辰渊精神一振,立刻朝着波动来源疾驰而去。在一片隐蔽的山谷裂缝中,他找到了波动的源头——几名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痕、却依旧眼神锐利的战士。他们穿着残破的、带有银月徽记的皮甲,正是之前遭遇过的银月宫战士!为首一人,赫然是那名曾在绿洲与他交过手的银鳞卫副官!只是此刻他气息萎靡,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缠绕着抑制血月侵蚀的符文布带。
“什么人?!”感受到凌辰渊的靠近,几名战士立刻警惕地举起武器,银月之力在残破的兵刃上凝聚。
“是我。”凌辰渊解除隐匿,现出身形。他此刻容貌因历练而略有改变,气息也更加深邃,但那双独特的混沌星眸却让银鳞卫副官瞬间认了出来。
“是…是你?!”副官眼中闪过震惊、疑惑,最终化为一丝复杂的苦涩,“你…竟然还活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银月宫怎么样了?”凌辰渊沉声问道,将一丝精纯的、蕴含初火本源的星辰之力渡入副官体内,帮他稳定伤势。
感受到那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副官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巨大的悲恸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讲述起来:
原来,在凌辰渊离开后不久,血月教派联合蚀骨部落等势力,发动了全面战争。血月之力不知为何突然暴涨,银月宫主力在决战中惨败,宫主重伤被囚,银月核心被污染,导致整个世界的银月之力急剧衰微。血月教派大肆屠戮,净化一切抵抗力量,流火绿洲因不肯屈服,被一位血月长老亲自出手,连同圣树一起彻底湮灭。他们这些残兵,是在几位长老拼死掩护下才逃出来的,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如今…双月界…已近乎是血月的天下…银月…快要熄灭了…”副官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凌辰渊沉默地听着,心中的怒火与沉重交织。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银月宫陷落,世界失衡,归墟的阴影恐怕已经笼罩了这里!
“宫主…被囚在何处?”凌辰渊问道。银月宫主是此界银月之力的象征,或许她知道更多内情,甚至…有关星核碎片的线索?
副官摇了摇头,惨然道:“不知…只听闻被关押在血月教的总坛‘血狱山’,那里有血月大阵笼罩,高手如云,我们…根本无力营救…”
凌辰渊看向天空中那轮濒临破碎的银月,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缕与创星引擎相连的初火本源。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拯救银月宫主,或许不仅是道义,更是破解当前死局、寻找星核碎片的关键一步!
“血狱山…”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带我去你们最近的据点,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凌辰渊对副官说道。他需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闯入龙潭虎穴、逆转乾坤的计划!
绝境之中,希望的火苗,再次于凌辰渊心中点燃。而这一次,他将不再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