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煊像是完全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勉强。
他得意地关掉音箱,揣回兜里:“是吧?科技改变生活,玄学也要与时俱进嘛。”
凌煊漫不经意的摸了摸百宝袋:“云老家主,咱们接着说封印门扉的事?你们打算怎么搞?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事先声明啊,太复杂的阵法我懒得记,费时费力的活儿得加钱…呃,是加灵石。”
云珩看着他那副“谈生意”的架势,眼角又抽了抽。
他挥挥手,示意那名暴怒的长老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封印之法,乃我云家不传之秘,需集齐数件传承古宝,布下九霄镇狱大阵,再以特殊血脉与秘法催动,或可暂时封禁门扉通道。”
云衍暗暗加重语气:“其中关键,在于定位门扉准确节点,以及足够强大的能量引子。”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凌煊,又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他口袋里睡得正香的归尘。
“古宝?阵法?听着就麻烦。”凌煊挠挠头,“就不能简单点?比如找个大点的塞子给它堵上?或者直接信号屏蔽?”
“荒谬!”另一位看起来较为沉稳的长老忍不住呵斥,“门扉乃规则交汇,无形无质,岂是凡物能堵,能屏蔽的?!”
凌煊眨眨眼,从百宝袋里掏出那个从幽泉执事那儿顺来的星轨定位仪,在手里抛了抛。
“规则交汇是吧?无形无质是吧?那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不就是测算规则乱流和空间节点的吗?原理都差不多,无非是精度和功率问题。”
他这随手掏出的千机阁高阶制品,让云家几位见识广博的长老瞳孔微缩。
他们自然认得此物,更惊异于凌煊竟然如此随意地拿在手里把玩,仿佛那只是个指南针。
云珩深深看了凌煊一眼,心中对此子的评价又复杂了几分。
他沉吟片刻,道:“小友手中之物,确是奇巧。然门扉之秘,关乎此界存亡,不可儿戏。我云家欲借小友钥匙体质一用,以其为引,配合大阵,精准锚定门扉核心,方可施为。”
“借用?”凌煊挑眉,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些,“怎么个借法?切片研究还是滴血认主?”
沈聿川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一分。
云珩摆手:“小友多虑了。只需小友在阵法启动时,立于阵眼,放开对自身钥匙气息的压制,引导其与阵法共鸣即可。我云家以千年声誉担保,绝不会损伤小友分毫。”
“站着当个信号放大器啊…这活儿听着还行。”凌煊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认真考虑。
“报酬呢?总不能让我白打工吧?你们云家库房里,有没有那种…嗯…比较亮晶晶、能量比较足的石头?或者年份比较久的药材?我肩膀上这小家伙挺挑嘴的。”他指了指归尘。
众长老看着他那副讨价还价的市侩模样,再看看他口中那挑嘴的小家伙。那只散发着让他们都感到心悸的纯净星辉的小兽,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云珩也是第一次遇到把共商救世谈成买卖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若事成,云家宝库,可允小友任选三件。”
“五件!”凌煊立刻坐地起价。
“…四件。”云珩咬牙。
“成交!”凌煊笑得见牙不见眼,“合作愉快啊云老家主!你看什么时候开始?阵法在哪儿布?需要提前彩排吗?我对走位还是有点要求的。”
云珩看着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有点累。
他挥挥手:“阵法布置非一日之功,需准备数日。这几日,便请二位贵客在客舍歇息,泽内景色尚可,亦可随意游览。云逸,带贵客去听涛苑。”
一直候在殿外的云逸躬身应下,只是表情比来时更加僵硬麻木。
听涛苑是一处临水而建的精致院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确实雅致。
只是对于看惯了沈聿川那现代化顶层公寓的凌煊来说,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
“环境不错,就是晚上有点黑,能不能给装个声控灯?”凌煊打量着院落,提出建议。
云逸面无表情:“…泽内遵循古制,亥时熄烛。”
“啧,不人性化。”凌煊摇头,又从百宝袋里摸出几个太阳能LEd小夜灯,自顾自地在走廊、假山边摆弄起来,“还好我自备了。”
云逸看着那些在夕阳余晖下就开始自动蓄能的小灯,嘴角再次抽搐。
最终选择眼不见为净,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聿川站在水榭边,看着凌煊忙活,忽然开口:“云家目的不纯。”
凌煊头也不抬,继续调整着小夜灯的角度:“知道。什么封印门扉,估计是想利用我这钥匙干点别的,或者干脆想把我和门一起打包研究了。千年世家,弯弯绕绕多着呢。”
“你既知晓,为何答应?”
凌煊终于摆弄好小夜灯,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沈聿川身边。
他看着水面倒映的晚霞,嘿嘿一笑:“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啊!四件宝贝呢!再说了,”
他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们想利用我,我还想看看他们家底有多厚呢。到时候谁坑谁,还不一定呢。老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总觉得,归尘好像对这里有点反应。”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直安静待在口袋里的归尘,轻轻“嘤”了一声。
小脑袋探出来,望向云梦泽深处某个方向,琉璃般的眼瞳中,星辉微微流转。
沈聿川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暮色渐浓,远山如黛,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这处看似仙气飘飘的避世秘境,底下隐藏的暗流,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凌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管他呢,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老板,他们晚上管饭吧?希望别全是清汤寡水的灵气餐,得来点硬菜啊…”
他的声音随着晚风飘散,几个太阳能小夜灯在渐沉的暮色中,依次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将这古意盎然的院落,点缀上了几分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的现代气息。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