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斯人寿球馆的计时器跳动着猩红的数字：2:11。比分牌上107:108的微弱差距像一道裂痕，将整个球场切割成两个世界——一边是金色海洋中沸腾的希望，一边是紫金阵营里凝固的沉寂。
陆鸣站在底线外，双手撑着膝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右小腿传来的、刀割般的刺痛。视网膜投影上，血红色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
“警报：右腿腓肠肌二级拉伤，疼痛指数8.9\/10（重度）”
“当前体能：11%（濒临衰竭）”
“建议：立即下场接受治疗，强行继续比赛将导致伤势加重，恢复时间延长300%”
他闭上眼睛，将警告窗口拖到视野角落。然后他看向替补席——德安东尼双手抱头，脸色苍白；科比拄着拐杖站在场边，嘴唇紧抿，眼神复杂；队医已经提着医疗包准备冲进场内。
陆鸣摇头。不是对队医摇头，是对自己。
不能下。现在下了，这六分半钟乔治狂砍21分的神迹就将摧毁一切——摧毁湖人17分的领先优势，摧毁赛点机会，摧毁他们距离第七冠最近的一步。
他直起身，从裁判手中接过篮球。右腿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剧烈颤抖，但他咬紧牙关，让肌肉绷紧到极限，用意志力强行镇压疼痛。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声音因疼痛而嘶哑，“启动‘终极透支模式’。将所有剩余体能集中在接下来两分钟，以赛后完全脱力、伤势加重为代价。”
沉默。系统罕见的停顿了三秒。
“确认。‘终极透支模式’已启动。所有剩余体能（11%）将转化为‘绝对专注’状态，持续时间：2分11秒。效果：疼痛感知度降低90%，爆发力临时恢复至正常水平75%，投篮命中率+12%。警告：模式结束后将立即进入昏迷状态，预计恢复时间：72小时以上。”
够了。陆鸣深吸一口气，将球发给纳什。
2:11，107:108，湖人落后1分，球权在手。
纳什控球过半场，43岁的老将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慌。他左手运球，右手比出一个手势——那是湖人训练了无数次的“Fist down”战术：陆鸣在低位单打，其他人全部拉开。
但步行者显然知道这个战术。当陆鸣在左侧低位要位时，防守他的不是所罗门·希尔，而是保罗·乔治本人——这个已经砍下67分的杀手，拖着同样疲惫的身躯，亲自站到了防守位置。
“换防了！”tNt解说席上，雷吉·米勒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形，“保罗·乔治亲自防守陆鸣！这是本场比赛第一次！超级巨星对超级巨星！决定系列赛走向的一对一！”
斯台普斯远征区的几百名湖人球迷全部起立，双手合十。班克斯人寿球馆的名步行者球迷则屏住呼吸——整个球馆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能听见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和球员粗重的喘息。
陆鸣背对乔治，在距离篮筐七米的位置接球。他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对抗——乔治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抵住他的腰部，每一次呼吸都喷在他的脖颈上。
“你的腿在抖，”乔治的声音很低，带着疲惫的沙哑，“该下场了。”
陆鸣没有回应。他只是运了一下球，感受着篮球在手中的触感。视网膜投影上，战术分析正在快速运行：
“防守者：保罗·乔治，身高2米06，臂展2米11。当前防守倾向：防投篮63%，防突破37%。弱点：体能透支导致横移速度下降18%，防守脚步比第一节慢0.3秒。”
“建议：使用交叉步突破接急停后仰跳投，利用身高优势制造投篮空间。”
陆鸣记下了。他背身运了第二下球，突然以右脚为轴转身面框——不是完全转身，是半转身，身体侧对乔治，眼睛看向篮筐。
乔治立刻调整防守姿态，重心微微下沉，双臂张开，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鹰。
时间在流逝。进攻时钟走到8秒。
陆鸣动了。
他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投篮假动作——肩膀抬起，脚尖踮起，甚至眼神都看向了篮筐。乔治的重心本能地上提了半寸。
就在这一瞬间，陆鸣的右脚猛地蹬地！
不是向右，也不是向左，而是向前！直接贴着乔治的身体强行突破！
“他要硬吃！”斯蒂夫·科尔惊呼，“用身高和体重优势！”
乔治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陆鸣启动的同一时间横移封堵。两人的身体在空中碰撞，肌肉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陆鸣的右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着牙，将疼痛转化为力量——
交叉步！
在突破到罚球线时，陆鸣的左脚突然向左跨出一大步，同时右手将球从背后运到左手！这个动作的幅度之大、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个右腿拉伤的球员！
乔治被这记突然的变向晃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
急停！
陆鸣在获得半个身位优势的瞬间，左脚发力急停，整个人像钉子般钉在罚球线上。乔治因为惯性冲过了半个身位，拼命刹车转身——
但已经晚了。
后仰跳投！
陆鸣在急停的同时起跳，身体在空中向后倾斜，右手托着篮球，左手护球，出手点高得离谱。乔治全力扑防，指尖几乎擦到篮球的下沿——
篮球离开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
整个动作——从交叉步突破到急停再到后仰跳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慢镜头，又像瞬间完成。
球馆里的一万八千双眼睛追随着那颗橘红色的篮球。
它飞过乔治绝望伸出的手指。
飞过希伯特仰起的脸庞。
飞过篮筐上方明亮的灯光。
然后开始下坠。
“唰——————！”
空心入网！
109:108
湖人反超！时间1分47秒！
“哇哦————————！！！”
整个解说席爆炸了！查尔斯·巴克利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雷吉·米勒抱住了头，斯蒂夫·科尔嘶声呐喊：“陆鸣！交叉步突破！急停！后仰跳投！在保罗·乔治面前！在右腿拉伤的情况下！我的天！”
斯台普斯远征区彻底疯狂了！几百名湖人球迷跳着、喊着、拥抱着，泪水夺眶而出。尼克·杨在替补席上做出了“割喉”手势，霍华德仰天咆哮，科比——那个36岁的老将——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眼眶通红。
而陆鸣，他在进球后落地，右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但他用双手撑住地面，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防。
没有庆祝，没有怒吼，只有平静——一种耗尽一切后的、近乎虚脱的平静。
“暂停！暂停！”弗兰克·沃格尔在场边疯狂地挥舞手臂，用掉了步行者最后一个暂停。
球员们走向替补席时，乔治在经过陆鸣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这个已经砍下67分的年轻人，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陆鸣明显颤抖的右腿。
“值得吗？”乔治问。
陆鸣抬起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你说呢？”
乔治沉默了几秒，点头：“值得。”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走向沸腾的替补席，一个走向死寂的替补席。
湖人替补席，队医已经冲了上来，要立刻检查陆鸣的右腿。
“别动！”陆鸣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等比赛结束。”
“可是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