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萧彻的醋意被沈言用炸鸡和亲吻成功“安抚”下去后,沈言果然收敛了许多,不再日日往别院跑,但隔三差五的探望和美食投喂并未间断。
他与萧玉莹之间那种微妙的朋友关系,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稳固下来。
而沈言心心念念的慈善事业,也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店铺“五味斋”在沈言的精心筹备下,于初八那日顺利开张。
凭借其新颖的菜品:烧烤、自助、特色饮品、独特的装修风格以及“宸君殿下亲创”的名头,开业当天便宾客盈门,火爆全城。
达官显贵、富商巨贾趋之若鹜,都想尝尝这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新奇美食。
沈言兑现了他的承诺,开张前三日的所有盈利,分文未取,再加上萧玉莹那笔颇为可观的田庄收益,以及他自己从系统和小金库里添补的一部分,凑成了一笔相当丰厚的启动资金。
有了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言雷厉风行,首先在城西贫民聚集的区域,租赁下了一处宽敞但废弃已久的院落,请人加紧修葺整理。
他亲自规划,将院落分为几个区域:前院设粥棚,每日固定时辰施粥;中院整理出几间大通铺,作为临时收容孤寡老人和无处可去者的避寒所;后院则预留出来,准备将来开设启蒙学堂和简易医馆。
与此同时,大批的粮食、棉被、棉衣以及常见的药材被采购进来,堆满了临时租用的库房。
这一切动静自然瞒不过萧彻。
他虽未明确表态支持,但默许了沈言调用内务府的一些人手帮忙协调物资和场地,这无疑给了沈言最大的便利。
帝王的无言支持,比任何明面上的赏赐都更有力量。
这日,沈言拉着萧彻,微服来到了正在紧张筹备中的善堂。
同行的,还有听闻消息后,主动要求前来“看看”的萧玉莹。
站在修缮一新的院落里,看着工人们忙碌地搬运物资,粉刷墙壁,萧玉莹眼中充满了惊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接触到“慈善”二字的具象化。
那些堆积如山的粗糙棉衣、那些散发着米香的大袋粮食,在她眼中不再是冰冷的物资,而是一条条可能被延续的生命。
“这里……将来真的会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来吗?”萧玉莹看着那排大通铺,轻声问道。
“嗯。”沈言点点头,目光扫过空旷的院子,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人来人往的景象,“天冷了,这里至少能让他们有个遮风挡雨、吃碗饱饭的地方。”
萧彻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生于宫廷,长于权谋,见惯了富贵奢靡,也深知民间疾苦,但如此直接地参与到底层救助中,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看着身边沈言那充满干劲儿和希望的侧脸,心中柔软一片。
沈言真是个可爱的人,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殿下,郡主,您们看,这些棉被和棉衣都按您吩咐的,厚实耐用,已经清点入库了。”负责此处的内务府管事上前恭敬禀报。
沈言仔细检查了一下棉衣的厚度和针脚,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记住,施粥的米要选饱满的,粥要熬得稠一些,小菜也要无限量供应,不要刻薄,务必让每个人都能吃饱。”
“奴才遵命。”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善堂门口——林牧野。
他一身寻常武将便服,身后跟着几个亲兵,抬着几个大箱子。
见到萧彻和沈言,他立刻上前行礼:“末将参见陛下,参见宸君殿下,郡主。”
“林将军不必多礼,你怎么来了?”沈言有些意外。
林牧野目光快速地从沈言脸上掠过,带着一如既往的克制与深沉,随即垂下眼帘,沉声道:“末将听闻殿下在此设立善堂,救济贫苦,心中敬佩。这是末将与麾下将士们凑的一份心意,是一些御寒的衣物和些许银钱,略尽绵力,还望殿下收下。”
他示意亲兵打开箱子,里面是叠放整齐的、半新不旧的军棉衣和一些散碎银两。显然,这是他们从自己的份例中节省出来的。
沈言看着那些带着军营气息的棉衣,心中大为感动。
林牧野此举,无疑是在用实际行动表达对他的支持,也表明了军方的一种态度。
“林将军和诸位将士有心了!我代将来受助的百姓,多谢诸位!”沈言郑重地拱手行礼。
萧彻看着林牧野,眼神深邃难辨,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林将军有心了。”
萧玉莹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波澜起伏。
连一向与萧彻有过节的林牧野都站出来帮忙……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执着于皇后之位、执着于与谢清晏争斗的行为,在这些实实在在的善举面前,显得那么狭隘和可笑。
善堂筹备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在朝野间引起议论,也触动了许多人的心弦。
接下来的几日,出乎沈言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谢府老夫人和夫人派人送来了大批的布匹和药材,说是给沈言“壮声势”;接着,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宗室勋贵,或许是看在萧彻默许的份上,也纷纷派人送来钱物;甚至连一些家境尚可的普通百姓,听闻是宸君殿下为穷人办的善事,也三五成群地送来一些米粮或是自己缝制的棉鞋……
“众人拾柴火焰高”。沈言看着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和登记在册的捐赠名单,眼眶微微发热。
他最初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却没想到会引来如此多的回应。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件事做好的决心。
萧玉莹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沈言忙碌却充满光彩的身影,沉默了很久。
她回到别院,翻箱倒柜,又找出了几件自己几乎没怎么戴过的、价值不菲的首饰,让嬷嬷悄悄拿去兑了现银,再次匿名捐给了善堂。
当她做完这一切,心中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充实。
这种感觉,比穿上最华丽的宫装、戴上最璀璨的首饰,更让她觉得踏实和愉悦。
十日后,城西善堂正式挂上了“慈安堂”的匾额,开始对外施粥和接收无家可归者。
开张那天,沈言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和萧玉莹一起,穿着普通的衣物,在慈安堂帮忙派发粥食。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人和孩子,捧着热腾腾的粥碗,露出感激甚至带着泪光的笑容时,萧玉莹站在粥棚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超越了个人恩怨和家族利益的、巨大的情感冲击。
她偷偷看向旁边正温柔地给一个瘦弱小孩擦脸的沈言,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那一刻,萧玉莹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东西,远比后宫那个冰冷的后位,更能赋予人生以价值和意义。
而带领她看到这一切的,正是这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情敌”。
冰封的心湖,不仅消融,更开始涌动着名为“新生”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