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早餐自助餐种类繁多,中西合璧,从清粥小菜到培根煎蛋,从新鲜水果到各色面包蛋糕,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沈言拉着萧彻走进餐厅时,再次引来不少注目。
即便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萧彻那过于出色的容貌、挺拔的身姿以及浑然天成的冷峻气场,依旧让他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仿佛t台男模误入了早点铺子。
沈言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泰然自若地拿过餐盘,低声问萧彻:“想吃什么?那边有粥、包子、面条或者拌面,那边是西式的面包牛奶,还有现煎的鸡蛋和培根。”
萧彻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食物,最终落在不远处一个餐台上摆放着的、金黄色的长条状物和乳白色的浓稠液体上。
“此乃何物?”他指着问道,那东西看起来倒是颇有食欲。
“那就是油条和豆浆,我们这儿的经典早餐搭配,要不要试试?”沈言眼睛一亮,推荐起国民早餐。
萧彻点了点头。
沈言帮他拿了两根刚出锅、炸得酥脆的油条,又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原味豆浆,还细心地加了一勺白糖搅匀。
自己也拿了同样的,又添了两个茶叶蛋和一些小菜。
找位置坐下后,沈言示范着把油条掰成小段,泡进豆浆里。“这样吃,外软内脆,又吸收了豆浆的香味,很好吃。”
萧彻学着他的样子,用筷子夹起一段泡软的油条送入口中。
酥脆的表皮变得绵软,内里还带着一丝韧性,浸满了豆香和微甜,口感层次丰富,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他又喝了一口温热的甜豆浆,暖意从胃里升起,驱散了晨起的最后一丝凉意。
“尚可。”萧彻再次给出了他标志性的、矜持的好评,但进食的速度却不慢。
沈言看着他吃得香,心里也高兴,把自己碗里的油条又分给他一段。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现实的问题再次摆在眼前。
萧彻不能总穿酒店拖鞋,也不能只有昨天买的那几套换洗衣服。
而且,一直住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得再去给你买几双鞋,还有……嗯,一些贴身衣物。”沈言说着,脸上又有点发热,“然后……得想想以后怎么办。”他顿了顿,看向萧彻,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爸妈那边……可能还得过段时间才能……”
萧彻放下擦拭嘴角的纸巾,神情平静,似乎早已深思熟虑。
“无妨。岳父大人处,朕自有计较,不急于一时的口舌之争,更不可再让你为难。”经历了昨日的冲突,他深知强硬态度只会让清晏夹在中间痛苦,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清晏,在此世安身立命,是否需大量银钱?购置宅邸、车马、日用,所费几何?”他记得昨天那些衣物、食物,甚至住这“客栈”,都需要用那个叫“手机”的东西支付数额。
沈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老实回答:“呃,是需要钱的。房价……很贵,非常贵。车也不便宜。不过这些你先不用操心,我工作攒了些钱,暂时够我们用一段时间的。”
萧彻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让清晏养他?这绝非长久之计,更非大丈夫所为。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养家糊口、提供优渥的生活是天经地义的责任,更何况是对自己心爱之人。
他沉吟片刻,忽然抬手,解开了身上那件烟灰色针织衫的扣子。
沈言:“???” 光天化日,这是要干嘛?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他爸妈的事还没解决呢这……
就在沈言脑子开始跑火车的时候,只见萧彻从贴身的、那件从大昭穿来的白色丝绸中衣的内衬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块沈言无比熟悉的、温润剔透的蟠龙玉佩——那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信物。
另一样,则是一枚用极细的金链子串着的、约有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莹润、在光线下流转着柔和光华的深紫色珠子。
那紫色极其纯正高贵,隐隐似乎有光华内蕴,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此乃紫玉珠,是东海贡品,百年难遇的暖玉精髓所凝,有安神定惊、温养气血之效,朕一直贴身佩戴。”萧彻将那颗紫玉珠递到沈言面前,语气郑重,“还有这玉佩,是朕予你的信物。你看,以此二物,在此世可换得些许银钱,暂解燃眉之急否?或……充作聘礼,是否够些分量?”
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稀世珍宝,足以价值连城,换取宅邸奴仆都不在话下。
沈言看着那枚光华流转的紫玉珠和熟悉的玉佩,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傻子……他自己突然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无所有,惊慌失措,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身安危,却是担心没有钱,不能给他好的生活,甚至还想着“聘礼”!
他一把抓住萧彻拿着珠子的手,连同玉佩一起紧紧握在手心,声音哽咽:“谁要你的聘礼!谁要你卖东西了!这些都是你的心爱之物,怎么能卖掉!尤其是这玉佩,你不准卖!听见没有!”
他抬起泪眼瞪着萧彻,语气凶巴巴的,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工作,我能赚钱养你!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慢慢适应这里,什么都不用想!听到没?”
萧彻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感受着他手心的微颤和眼泪的温度,愣住了。
他没想到清晏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只是想尽己所能,不想成为负担……
“清晏,朕并非此意……”他试图解释。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沈言打断他,把珠子和玉佩塞回他手里,“这些东西你给我好好收着!尤其是玉佩,绝对不准弄丢!不然我……我跟你没完!”
他吸了吸鼻子,缓和了一下语气,拉着萧彻坐下:“萧彻,你听我说。这里和大昭不一样。你的这些东西,或许很珍贵,但在这里……我怕会被博物馆的人带走,或者很难找到识货的人卖掉。而且,我不想你卖掉任何带有回忆和意义的东西。我们有手有脚,可以慢慢来,好吗?”
他耐心地解释着古董、珠宝在现代社会的估值、流通渠道等问题,以及普通人依靠工作薪金生活的常态。
萧彻沉默地听着,深邃的眸中光芒闪烁。
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和权力在这里可能一文不值。
他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手机和电器,还有整个社会的运行法则。
他收起了紫玉珠和玉佩,妥善地放回贴身之处。再抬头时,眼神已恢复平静,却更加坚定。
“朕明白了。”他握住沈言的手,“银钱之事,暂且依你。但朕不会一直让你辛苦。给朕些时日。”
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沈言就是相信,只要他说出了口,就一定会做到。
“嗯,我相信你。”沈言破涕为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走吧,先带你去买鞋,然后我们去看看房子。”
总住酒店不是办法主要是更贵,他需要给他们找一个真正的、暂时的家。
至于父母那边……他看了一眼身边沉稳如山岳的男人,心中稍安。或许,真的需要时间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