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谁敢动朕的皇后!”
萧彻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万载玄冰,带着毁天灭地的帝王威压,轰然炸响在乾元殿偏殿!那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空气!
长公主萧明华脸上的得意和狠厉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惊骇欲绝地猛然回头!
只见殿门口,身着玄黑龙袍的帝王,正一步步踏入门内。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周身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殿内所有人,包括她带来的那些侍卫嬷嬷,都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膝盖一软,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萧彻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凌,首先扫过被苏云护在身后、脸色苍白却倔强地挺直脊背的沈言,看到他安然无恙,眼中的冰风暴才微微收敛一丝,随即那目光便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剜向了僵立当场的萧明华。
“皇姐,”萧彻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字字如重锤,敲在萧明华的心上,“擅闯帝后寝宫,咆哮禁苑,口出污言,辱骂皇后,强抢御物……皇姐这是不顾朕的亲情!”
每一个罪名被点出,萧明华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她看着萧彻那双毫无温度、只有冰冷杀意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从未见过萧彻如此震怒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陛……陛下……”萧明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强自镇定,试图辩解,“你听本宫解释!谢清晏他……他在宫中私制僭越异服!形制诡异,玄色近墨!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萧彻冷冷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涛拍岸,“这是朕的婚服!是朕与宸君大婚之日,将要穿的吉服!怎么?朕穿什么衣服,还要先禀报你长公主殿下不成?!”
“婚……婚服?!”萧明华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再次惊恐地投向衣架上那两件“奇装异服”,声音尖利,“这……这如何能是婚服?!非我族类,奇装异服!陛下!你莫要被他蛊惑……”
“闭嘴!”萧彻一声暴喝,如同龙吟!强大的威压让萧明华踉跄一步,差点瘫软在地。
萧彻不再看她,大步流星地走向沈言。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绝对的压迫感,所过之处,跪伏的众人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砖里。
他走到沈言面前,无视旁边手持剪刀、一脸戒备的阿史那云珠,目光落在沈言脸上时,那骇人的冰寒瞬间化为令人心悸的温柔和心疼。
“吓着了?”萧彻抬手,指腹轻轻拂过沈言微凉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沈言看着萧彻,看着他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滔天怒火下对自己的极致维护,之前所有的紧张、愤怒和委屈都化作了汹涌的暖流。
他摇摇头:“没有,陛下。”
萧彻握住他微微发颤的手,将他冰冷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
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面无人色的萧明华,帝王的威严重新笼罩全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衣架上那两件西装上。
一件玄黑,深沉如夜,沉稳内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一件藏蓝,如深海星空,深邃优雅,带着一丝不羁的锋芒。
两件衣服并排而立,线条流畅,剪裁利落,在殿内的光线下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与他所知的任何服饰都不同,却奇异地和谐,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萧彻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这两件为他与沈言量身定制的“婚服”的全貌。
那简洁的线条,那挺括的质感,那象征着并肩而立的平等设计……无一不契合他内心深处对“伴侣”的期许,远超那些繁复华丽的凤冠霞帔所能带来的触动。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和满足——这是他的清晏,跨越时空,为他亲手打造的、独一无二的爱意象征!
这份激荡,瞬间转化为对萧明华更深的怒火!
“王德海!”萧彻声音冷冽如刀。
“老奴在!”王德海立刻躬身应道。
“长公主萧明华,目无君上,擅闯宫禁,咆哮内廷,污蔑宸君,意欲毁坏帝后大婚吉服,其心可诛!即刻褫夺其长公主封号,降为郡主!收回其所有食邑、仪仗!圈禁于郡主府,非诏不得出!府中一应人等,由内务府与刑部严查!凡涉事者,严惩不贷!” 萧彻的旨意如同铁律,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不!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皇姐!我……” 萧明华如同疯了一般,尖叫着想要扑过来,却被如狼似虎的金吾卫死死按住,拖了下去。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怨毒、所有的依仗,在帝王的绝对意志面前,还没开始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粉碎!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精心策划的发难,最终竟成了她自己走向深渊的绝路!
“至于这两件吉服……”萧彻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两件西装上,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他牵着沈言的手,走到衣架前,指着那两件凝聚了沈言无数心血、象征着他们平等爱恋的礼服,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带着一种宣告天下的力量:
“此乃朕的宸君谢清晏,亲手设计、亲手缝制之大婚礼服!非僭越,非异服!乃我大梁帝后同心、恩爱不疑之象征!从今日起,此礼服形制,与帝后冕服同尊!凡有胆敢诋毁、质疑者,视同谋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深情,一字一句,如同刻入金石:
“另,朕旨:宸君谢清晏,聪慧敏达,贤良淑德(虽然萧彻心里觉得这词不太配他的小野猫,但祖宗规矩如此),于国有功!特赐宸君‘同制同权’之荣!凡朕所有,宸君皆可共享!凡宸君所制之物,皆可享御用规制!见宸君如见朕!此言,天地为证,日月共鉴!”
“同制同权!见宸君如见朕!”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再次在殿内所有人心中炸响!这是何等的尊荣!何等的信任!简直是打破了千百年的祖宗规矩!这意味着沈言的地位,在帝王的口谕下,被抬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几乎与帝王比肩的高度!
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旨意震得魂飞天外!
苏云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萧彻,又看看身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尊荣砸得有些懵的沈言,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毫不掩饰的赞赏!好!干得漂亮!这才配得上她家小言言!
王德海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激动得发颤:“陛下圣明!宸君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所有宫人侍卫如梦初醒,纷纷跟着跪倒,山呼海啸:
“陛下圣明!宸君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陛下圣明!宸君公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
沈言怔怔地看着萧彻,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如海、却又清晰无比的爱意与宣告。
他看着那两件被帝王亲口赋予无上尊荣的西装礼服,再听着那响彻大殿的山呼……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暖流和震撼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知道萧彻宠他,纵他,却从未想过,他会为了维护他,为了他亲手缝制的衣服,不惜打破千年陈规,赋予他“同制同权”的至高地位!
这不是简单的维护,这是将他沈言的名字,与帝王萧彻,以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镌刻在了大梁的历史之上!这是对他所有付出、所有爱意,最至高无上的回应和加冕!
泪水瞬间模糊了沈言的视线,有些感动但不多。
他反手紧紧握住萧彻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掌心,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幸福:“陛下,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你的国库是不是也归我管了?”
萧彻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一片柔软。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沈言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低沉的嗓音带着无边的宠溺和满足:“你想要那就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紫檀锦盒,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两条手链。
紫檀木打磨得温润光滑,镶嵌着细密的赤金纹路,简约大气,低调奢华,在灯光下流淌着内敛的光华。正是他之前命内务府打造的“情侣手链”。
萧彻拿起其中一条稍宽一些的,不容分说地套在了沈言的手腕上。
紫檀的温润触感贴着皮肤,赤金的纹路冰凉而坚实。
“这,才是朕今日要给你的‘惊喜’。”萧彻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漾开温柔的笑意,“愿结同心,永不相负。”
然后,他拿起另一条稍细的,递到沈言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清晏,替朕戴上。”
沈言看着手腕上的紫檀赤金链,又看看萧彻递来的另一条,再看看眼前这个为他撑起一片天、给予他无上尊荣与深情的男人,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汹涌的爱意。
他抬起手指,接过那条手链,无比郑重地、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了萧彻强劲有力的手腕上。
两条紫檀赤金链,在两人腕间交相辉映,如同无声的誓言。
苏云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嘴角却高高扬起。
她悄悄退开几步,将空间留给这对马上又要大战、此刻正恩爱透露着粉红色爱心泡泡的帝后。
殿内,帝后执手相望,腕间同心。
殿外,跪伏的宫人高呼千岁。
而那两件象征着平等、爱意与承诺的西装礼服,在衣架上静静伫立,如同最沉默也最坚定的见证者。
一场风波,以雷霆之势平息,却将帝后之间的羁绊与尊荣,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郡主府内:
被褫夺封号、圈禁的萧明华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呆坐在冰冷华丽的房间里。
她看着镜中自己瞬间苍老憔悴的容颜,耳边回响着萧彻那句“其心可诛”和“同制同权”的宣告,以及殿内山呼海啸的“皇后千岁”……巨大的落差和彻底的绝望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她引以为傲的长公主身份没了,她试图维护的“皇家体统”被萧彻亲手碾碎,而她最看不起的“妖人”,却站在了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玉梳,狠狠砸向镜中自己扭曲的脸,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和诅咒……
翌日朝堂之上。
萧彻当众宣读了褫夺长公主封号、圈禁查办,以及赐予宸君“同制同权”荣恩的旨意。
朝堂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老派守旧的宗室和言官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却无一人敢出列反对。
前些日子驯马场和乾元殿的帝王之威犹在眼前,那三个宗室子弟及其家族的凄惨下场如同警钟长鸣。
帝王的态度已经强硬到不容置疑的地步,此刻触怒龙颜,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一些年轻的、心思活络的臣子,看着龙椅上威仪赫赫的帝王,再想想那位能令帝王如此破例维护、甚至赋予“同制同权”的宸君,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皇后”……绝非以色侍君的庸碌之辈!帝王的态度,或许昭示着大昭未来的风向……一些敏锐的人,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深居简出的男后所代表的分量。
王德海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道:这朝堂的天,从昨夜起,是真的彻底变了。
宸君尊荣,已然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