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边境的青枫岭，晨露还挂在藤蔓上时，一群士兵已背着竹篓钻进了密林。他们手里握着特制的砍刀，专挑碗口粗的黄藤下手——这是天宇帝特意嘱咐的“制甲良材”，在百越湿热的丛林里，比铁甲更轻便，比皮甲更耐腐。
“赵将军说了，这藤子得选向阳坡的，长得结实！”领头的老兵李木根挥刀砍下一根黄藤，藤蔓断裂处渗出黏腻的汁液，带着草木的清香。他用手掂量着藤条，柔韧性极好，“就这根，能做副好护肩。”
一、藤甲研发：山野草木变利刃
中军大帐外的空地上，工匠们正围着一堆黄藤忙碌。赵信让人按天宇帝的旨意，在楚地设了“藤甲坊”，请来了岭南最擅长编藤器的老手艺人。此刻，老艺人周伯正拿着一根处理过的藤条，给士兵们演示：“这黄藤得先在石灰水里泡七天，去胶质，再用桐油煮三天，既防虫又防潮，最后暴晒半月，才算能用。”
士兵们看得仔细，只见周伯将处理好的藤条劈成细篾，像编竹篮般纵横交错，却比编竹篮更讲究——每道藤篾的接口都要嵌入暗扣，既保证牢固，又能活动自如。“你们看，”周伯举起刚编好的一块护心镜，让士兵用短刀劈砍，刀刃砍在藤甲上，只留下一道浅痕，“这玩意儿看着软，实则比铁皮还抗扎，箭头都难穿透。”
赵信站在一旁，看着工匠们将藤甲部件组装起来：胸甲用三层藤篾叠编，后背加了两根弧形藤条护脊，肩甲做成圆弧形，既能护肩又不妨碍抬臂。他拿起一套成品试穿，重量比铁甲轻了一半，在原地转了个圈，手臂伸缩自如，“在丛林里钻来钻去，这甲胄确实方便。”
但光有防御还不够。周伯又拿出改良的藤盾，盾面蒙了层薄薄的铁皮，边缘包着铜条：“这盾能挡飞石，能架住砍刀，还能当小凳子坐。”他演示着用藤盾侧面撞击木桩，木桩应声摇晃，“遇着窄路，还能当盾牌阵的支点。”
为了适配山地作战，藤甲坊还特意做了“五件套”：藤甲、藤盾、藤编头盔、藤制箭囊、藤条绑腿。头盔内衬垫着防潮的麻布，箭囊能装二十支短箭，绑腿则编得紧实，能防蛇虫叮咬和荆棘划伤。“一套下来，比铁甲轻十五斤，却能抵挡住八成的箭矢和刀剑。”负责监工的校尉笑着说，“士兵们穿上这个，爬山都能多带半袋干粮。”
第一批藤甲制成那天，赵信让人在校场做了测试：弓箭手在三十步外射箭，箭头射中藤甲后纷纷弹开；刀斧手劈砍藤盾，只留下些微划痕；最关键的“浸水测试”中，藤甲泡在水里三天，取出后依然坚韧，没有变形——这意味着在百越多水的丛林里，它不会像铁甲那样因受潮而笨重。
“周伯，再加把劲，咱们要赶在三月出兵前，做出两千套藤甲！”赵信拍着老艺人的肩膀，看着阳光下泛着桐油光泽的藤甲，知道这些山野草木，终将变成守护士兵的铠甲。
二、山地步兵选拔：丛林里的“飞虎军”
藤甲坊的锤声还没歇，山地步兵的选拔已在楚地全军展开。校场上，士兵们排着队，接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攀爬三丈高的木杆、在泥泞的矮树丛里匍匐前进、辨认十几种有毒的草木、用短刀劈开拦路的荆棘。
“这哪是选兵，简直是选猎户！”一个北方来的士兵抹着脸上的泥，看着前面的人像猴子般蹿上木杆，忍不住咋舌。他自幼在平原长大，爬树还没城里的孩子利索，刚爬了半截就滑了下来，懊恼地捶着大腿。
选拔标准严苛得很：首先得会爬山，能在倾斜的山坡上奔跑如履平地；其次要识水性，能游过湍急的河流；最重要的是懂山林生存，能分辨可食的野果野菜，知道哪片林子有瘴气，哪块石头下藏着毒蛇。
“石勇！到你了！”校尉喊着那个脸上带疤的青年。石勇应声出列，只见他脱下铠甲，只穿单衣，像狸猫般蹿上木杆，眨眼间就到了顶端，还倒挂着身子摘了片叶子，引来一阵喝彩。匍匐前进时，他在矮树丛里灵活得像条鱼，衣服被荆棘划破了也不在意，第一个钻过终点线。
“不错！”赵信看着石勇的身手，在名册上给他画了个红圈，“再试试辨认毒物。”他让人摆上十几种植物，其中有断肠草、毒蘑菇，也有能解毒的金银花。石勇只看了一眼，就把有毒的全挑了出来，“俺家乡的山里也有这些，俺爹教过，碰了就得烂手。”
像石勇这样的好手，三天里选出了两百多个。他们中有猎户、有采药人、有曾在岭南生活过的流民，个个身手矫健，熟悉山林。赵信将他们编成两个营，命名为“飞虎营”，让最擅长山地作战的陈武校尉统领。
“你们不是普通的步兵，是丛林里的刀！”赵信在飞虎营成立仪式上说，“百越人以为咱们在山里会迷路、会中毒、会被陷阱困住，但你们要让他们知道——楚地的士兵，比他们更懂山林！”
三、针对性训练：把丛林变成主场
飞虎营的训练，全在青枫岭的密林里展开。天不亮，士兵们就背着藤甲、带着短刀进山，直到天黑才出来，个个浑身是泥，却眼神发亮。
攀爬训练最磨人。陈武让人在陡峭的山坡上钉上木桩，士兵们要踩着木桩往上爬，手里还得托着藤盾，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去。石勇总嫌木桩太密，自己找了处没木桩的崖壁，用短刀凿着石缝往上攀，引得其他士兵也跟着学，没过几天，个个都练出了“飞檐走壁”的本事。
丛林格斗更是讲究技巧。陈武教他们“借力打力”——被敌人抱住时，可顺势往坡下滚，利用重力挣脱；遇着持长矛的敌人，要钻进树丛，让长矛施展不开，再用短刀攻其下盘。“在林子里，蛮力不如巧劲，硬拼不如绕后。”他演示着用藤盾挡住砍刀，同时脚下一绊，就将对手掀翻在地。
最关键的是“反陷阱”训练。老兵李木根曾是猎户，熟悉各种捕猎陷阱，他带着士兵们在林子里设下绳套、坑洞、滚石，再让另一队士兵破解。“看到地面的草不对劲，就得小心绳套；石头堆得特别整齐，底下八成有坑。”李木根指着一个伪装成落叶堆的陷阱，“破解不难，难的是提前发现——百越人设陷阱，总爱在必经之路的拐弯处，咱们多留意就行。”
瘴气识别也成了必修课。医官带着士兵们观察瘴气的颜色：“青灰色的瘴气毒性弱，屏住呼吸能过；黑紫色的碰不得，沾着就头晕呕吐，得绕着走。”他们还学会了用艾草熏烟驱散少量瘴气，用随身携带的药草急救——这些在平原军队里用不上的本事，成了飞虎营的保命符。
训练间隙，士兵们还会比赛“丛林生存”：只带一把刀、一个火折子，在山里待三天，看谁能猎到野味、找到干净的水源。石勇总能拔得头筹，他不仅能设套逮住野兔，还能找到能充饥的野芋，甚至能用竹筒做个简易的捕鱼笼，“在岭南逃难时，这些都是逼出来的本事。”
四、装备与战术融合：山林里的新战力
一个月后，飞虎营的藤甲与战术终于磨合到位。赵信特意组织了一场模拟战：让三百名士兵扮成“百越部落”，在青枫岭设下陷阱、埋伏，而飞虎营则要在两时辰内突破防线，拿下山顶的“寨门”。
战斗打响时，“百越人”在必经之路设了绳套，还在树丛里射箭。但飞虎营的士兵穿着藤甲，根本不怕箭矢，他们匍匐前进，用短刀斩断绳套，石勇带着几个人从侧面的陡坡爬上去，绕到“百越人”身后，用藤盾撞开寨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好样的！”赵信看着浑身是泥却精神抖擞的士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让人把模拟战的过程画成图谱，标上藤甲的防护效果、山地战术的关键点，快马送往中枢，“让陛下知道，楚地的藤甲兵，能在百越的山林里打出威风！”
夕阳下，飞虎营的士兵穿着藤甲，列队站在青枫岭上，藤甲在余晖中泛着古铜色的光。他们举起短刀，齐声呐喊，声浪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赵信知道，这些从楚地山林里走出的士兵，带着特制的藤甲，怀着保家卫国的劲，终将在百越的丛林里，为大军劈开一条胜利之路。
而远在京城的天宇帝，收到赵信送来的藤甲图谱和模拟战报时，正站在御花园的藤架下。他看着图谱上灵活的藤甲兵，笑着对身旁的内侍说：“楚地的草木，到了赵信手里，也能变成克敌的利器。这征百越之战，看来是有胜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