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雾还未散尽，明黄的龙椅上，天宇帝指尖轻叩着案几，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文武百官。案头摊着两份卷宗，一份是赵信送来的《楚地整军与百越初探报》，另一份是兵部绘制的《百越地形战力图》，墨迹新鲜，显然是连夜呈上来的。
“诸位爱卿，”天宇帝的声音打破殿内的寂静，带着沉稳的威严，“百越屡犯南疆，劫掠商队，阻断丝路，前几日更是杀我护送贡品的禁军。楚地已整军待命，今日便议一议，这百越，该如何收服。”
一、朝堂争议：剿与抚的权衡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国库刚缓过劲来，楚地平叛已耗不少钱粮，若再征百越，恐难支撑。不如暂许通商，许其称臣纳贡，以安边境。”
话音未落，兵部尚书已按捺不住：“王大人此言差矣！百越部落反复无常，前年刚受招安，去年就劫掠我三州商队，姑息只会养虎为患。依老臣看，当派大军直捣其巢穴，斩其首领，方能永绝后患！”
两位老臣各执一词，殿内顿时起了争论。赞同安抚者说“百越地形复杂，瘴气弥漫，强攻损失太大”；主张剿灭者反驳“若不慑以武力，何以彰显天威”，争执间，连当年平定岭南的老将都被牵扯进来，各述利弊。
天宇帝静静听着，目光落在赵信奏疏里的一句话上：“百越非铁板一块，有顽抗者，亦有愿归顺者；有劫掠成性者，亦有守土安居者。”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只剿，会逼得所有部落抱团反抗；只抚，会让顽劣者以为朝廷可欺。朕意——剿抚结合，恩威并施。”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百官齐齐望向龙椅。天宇帝站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百越地图前，指着标注着“黑风寨”的位置：“黑风寨、白狼寨，这几处常年劫掠，杀我边民，是为‘剿’的对象，必须打疼打怕；而红藤、青竹等部落，虽不臣服，却极少主动生事，当以‘抚’为主，许其保留部落，减免赋税，若愿归顺，可封其首领为土官。”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核心是‘尊重自治’。百越习俗与中原不同，不必强逼他们改易服饰、遵从中原礼法，只要认我大统，不犯边境，便让他们按自己的法子过日子。”
吏部尚书忧心道：“若许其自治，恐日后尾大不掉，重蹈前朝岭南之乱的覆辙。”
“不然。”天宇帝摇头，“前朝是强纳其地，却不设官管理，任其自生自灭。朕的意思是，设‘南疆都护府’，统辖百越各部，选派知民俗、通情理的官员任都护，既不让部落自行其是，也不事事干涉，如楚地赵信那般，以稳为先，以安为要。”
这番话让百官茅塞顿开，先前争论的几位大臣纷纷躬身：“陛下圣明，此策兼顾威德，实乃良策。”
二、破解游击战：装备与战术的革新
定下大方针后，议事转入具体作战。兵部侍郎展开一幅详细的百越丛林图，上面用红笔标出密密麻麻的箭头：“据前线密报，百越人善用丛林游击战，常以十数人为一队，袭扰我军粮道，待我军追击，便遁入密林，利用陷阱、瘴气拖延时日，等我军疲惫，再回身反扑。”
老将卫国公捋着胡须，沉声道：“当年我随先帝征岭南，就吃过这亏。他们光着脚在密林里跑得比马快，咱们的重甲兵进去，连转身都难，弓箭在树丛里也施展不开。”
“所以，装备必须改。”天宇帝看向工部尚书，“赵信在楚地已造了些轻便铠甲和藤制盾牌，你们再加以改良——甲胄要更轻，能防箭矢即可，不必追求防御刀剑；盾牌用岭南硬藤编织，既能挡飞石，又轻便易携。”
工部尚书躬身应道：“臣这就安排工匠，按楚地样式改良，再在铠甲内衬涂防潮药膏，避免在湿热环境中生锈。”
“还有兵器。”兵部尚书补充，“长枪在密林里施展不开，可多备短刀、手斧，方便近身格斗；弓箭改用小弓，箭头淬麻药，不必射杀，能制服即可——毕竟咱们要的是收服，不是赶尽杀绝。”
战术方面，卫国公提议组建“山地专项营”：“从楚地军队和南方诸州府兵里，挑选熟悉山地、会水性、能辨瘴气的士兵，每营五百人，不配重甲，只带短刃、弓弩和三天干粮，专门应对百越的游击小队。他们能钻密林，能设反陷阱，才能追得上、打得过。”
天宇帝点头赞同：“就依卫国公所言，让赵信在楚地先行组建三营，中枢再从禁军调拨两营，由熟悉百越的苏文统领，赶赴南疆。这专项营的俸禄，比普通士兵加倍，战死抚恤也提高三成，务必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
他还特别叮嘱：“对付陷阱，要让工兵营提前开路，携带探雷器（注：古代简易探雷工具，如长杆绑铁钩）和解毒药；遇着瘴气区，要趁清晨瘴气未起时通过，或让熟悉地形的向导带路绕行，切不可冒进。”
三、战略部署：步步为营，以稳求胜
“光有武力还不够，得断其根基。”户部尚书出列，呈上一份《南疆商路图》，“百越部落之所以敢劫掠，是因为他们依赖与中原的贸易，却又不愿受朝廷约束。臣建议，在楚地边境和百越接壤处，设立‘互市’，许其用药材、兽皮换取盐、布匹和农具，但规定——凡参与互市的部落，需向都护府登记，承诺不劫掠商队，否则永久取消互市资格。”
这个提议让天宇帝眼前一亮：“好主意！用利益绑住愿意安分的部落，孤立那些顽抗者。让赵信在楚地的青石镇先开一处互市，派官员管理，公平交易，不得强买强卖，让他们知道，归顺比劫掠更划算。”
礼部侍郎则补充道：“可遣使携带礼物，前往红藤、青竹等中立部落，阐明朝廷‘剿抚结合’的方针，许其若能协助劝降其他部落，可获朝廷赏赐，世袭土官之位。”
最后，天宇帝综合众议，敲定了核心策略：
1. 政治上：设南疆都护府，推行“土官制”，归顺部落首领可世袭职位，保留内部治理权，只需向朝廷纳少量贡赋，承认朝廷管辖。
2. 军事上：以楚地军队为主力，中枢援军为辅，组建山地专项营应对游击战，先清剿黑风寨等顽抗部落，再以武力为后盾，劝降其他部落。
3. 经济上：开设边境互市，以贸易拉拢中立部落，切断顽抗者的物资来源。
4. 文化上：不强制改易习俗，允许保留部落传统，但需推广中原文字和度量衡，方便政令传达与贸易往来。
“传朕旨意，”天宇帝拿起玉玺，在诏书上重重盖下，“命镇南将军赵信为征百越主帅，总领南疆军政事务，楚地军队及中枢所派援军，皆归其调度。粮草、军械由楚地与南方诸州府协同供应，户部拨款三百万两，保障军需。”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南方，仿佛穿透了殿宇，看到了楚地校场上待命的士兵和百越山林里的炊烟：“告诉赵信，朕不要他速胜，要他稳胜。每收服一处，便安抚一处，设官、开市、办学（简易学堂，教基础文字），让百越百姓知道，朝廷是来保他们安宁的，不是来抢地盘的。”
诏书拟好后，天宇帝让人快马加鞭送往楚地，同时命兵部调兵、户部备粮、工部赶制装备，整个中枢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围绕着“征百越”开始高速运转。
紫宸殿外的阳光渐渐驱散晨雾，照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上，金光熠熠。百官走出殿门时，脸上已没了争论时的凝重，多了几分笃定——这场关乎南疆安稳的征战，从一开始就定下了“以稳求胜”的基调，而远在楚地的赵信，将成为这一策略的执行者，带着楚地的根基与中枢的期许，踏上收服百越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