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峡谷染成一片猩红。赵昂勒住“踏雪”的缰绳,黑马喷着白气刨着蹄子,前肢踩在匈奴士兵的尸骸上,玄色披风沾满血污,却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渍,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落在峡谷北口那道狭窄的隘口——那里是匈奴大军最后的退路,此刻正被两百余名匈奴死士死死守住,他们用同伴的尸体堆砌成临时掩体,弓箭如蝗般射向试图靠近的玄甲军游击队员。
“左翼游击一队,跟我冲!”赵昂嘶吼一声,马槊斜指苍穹,黑马“踏雪”会意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一具尸骸的颅骨。身后的三百名游击队员立刻组成楔形阵,盾牌相扣形成铁壁,迎着箭雨猛冲。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偶尔有箭簇穿透缝隙,带起一串血珠,却没人退缩——他们都记得出发前天宇的嘱托:“断后锁喉,断的是生路,锁的是死局。”
隘口两侧的岩壁上,匈奴弓箭手占据着制高点,箭簇如瀑布般倾泻。赵昂突然猛拽缰绳,“踏雪”骤然转向,避开正面箭雨,沿着崖壁边缘的斜坡向上冲。马蹄踏碎岩屑,碎石滚落间,他瞥见岩壁上一块松动的巨石,突然俯身摘下腰间的手斧,猛地掷出——手斧带着呼啸劈开空气,精准砍断固定巨石的藤蔓。
“轰隆——”
巨石裹挟着烟尘滚落,瞬间将隘口掩体砸出个缺口,匈奴死士的惨叫声被巨石碾碎。赵昂抓住机会,马槊平端,“踏雪”如离弦之箭冲进缺口,槊尖横扫,三名匈奴士兵被拦腰截断,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眼睛都没眨一下。
“守住缺口!”赵昂的吼声震得岩壁嗡嗡作响,游击队员们紧随其后,盾牌组成的铁壁迅速填补缺口,将匈奴死士的反扑死死摁在隘口内侧。
与此同时,右翼的秦风正率领另一支游击部队穿插到匈奴大军的侧后方。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的“追月”白马步伐轻盈,避开满地尸骸,却在接近匈奴粮草营时突然加速。
“火油弹!”秦风一声令下,十余名队员立刻抛出陶罐,陶罐在粮草堆上碎裂,刺鼻的火油迅速蔓延。秦风拉弓搭箭,火箭离弦如电,精准点燃火油——冲天火光瞬间吞噬了粮草营,浓烟卷着火星冲上夜空,匈奴士兵见状大乱,不少人扔下兵器冲向火场,试图抢救仅存的粮草。
“就是现在!”秦风银枪一挥,游击队员们如尖刀般刺入混乱的匈奴队伍。他们不与敌军缠斗,专挑传令兵、鼓手这类关键角色下手,银枪起落间,匈奴的指挥链被层层切断。有个匈奴百夫长试图吹号调集兵力,刚把号角凑到嘴边,就被秦风一枪刺穿咽喉,号角滚落时还沾着半片舌头。
“左翼隘口拿下来了!”赵昂的吼声顺着风传过来,带着胜利的震颤。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银枪指向匈奴中军的方向:“别停!往核心插!等他们发现后路被断,就是彻底崩溃的时候!”
匈奴大单于此刻正被正面的玄甲军主力缠住,忽闻后方火光冲天,又听隘口方向杀声变调,心头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勒转马头,却见侧后方的士兵开始溃散,不少人朝着隘口方向狂奔,嘴里嘶吼着“没路了”“粮草烧光了”。
“拦住他们!”大单于怒吼着挥刀砍翻一名溃兵,却拦不住潮水般的恐慌。他这才意识到,玄甲军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正面强攻——而是用游击部队掏后路、断粮道、锁隘口,把他的十万大军活活困死在峡谷里。
“杀回去!夺回隘口!”大单于红着眼调转马头,亲率三千亲卫冲向隘口,试图撕开一条生路。
赵昂在隘口上看得真切,当即下令:“变阵!环形防御!”三百名游击队员迅速收缩阵型,盾牌在外、长戟在内,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环。当匈奴亲卫冲到近前,长戟突然如林般刺出,前排的亲卫瞬间被扎成血筛,后面的人收不住脚,纷纷撞在同伴的尸骸上,乱成一团。
赵昂立于铁环中央,马槊不断翻飞,每一次起落都带走一条人命。他瞥见大单于的金盔在人群中晃动,突然扬声笑道:“大单于,别急着走啊!我们将军说了,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话音刚落,秦风的银枪突然从匈奴亲卫的侧后方穿出,枪尖直指大单于的后心。大单于察觉危险,猛地侧身,银枪擦着他的肩胛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正对上秦风冰冷的眼神。
“你的亲卫快死光了,你的粮草烧没了,你的退路被我们锁死了。”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大单于耳中,“现在,你觉得自己还能去哪?”
大单于环顾四周——正面的玄甲军主力步步紧逼,侧后方的游击部队如跗骨之蛆不断蚕食他的兵力,隘口被铁环般的防御死死堵住,连天空都被火箭映得通红。恐慌像瘟疫般蔓延,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兵扔下兵器跪地投降,连最忠心的亲卫都开始犹豫不前。
赵昂趁机下令:“长戟收!短刀上!”环形阵突然收缩,长戟撤回的瞬间,短刀手如狸猫般窜出,专砍匈奴士兵的脚踝,惨叫声中,又一批亲卫倒地。
秦风的银枪再次刺出,这一次精准缠住大单于的弯刀,两人兵器相击的脆响在混乱中格外刺耳。秦风借力翻身下马,银枪顺势下压,迫使大单于单膝跪地——恰在此时,赵昂的马槊从隘口方向掷来,带着呼啸钉在大单于身侧的地面上,槊尖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
“咔嚓——”
赵昂的游击队员们同时将盾牌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巨响,像是在为这场困局敲下终章的印章。大单于看着眼前的银枪、身侧的马槊、远处不断逼近的玄甲军主力,终于明白什么叫“断后锁喉”——玄甲军的游击部队不仅断了他的路,更锁死了他所有的念想。
暮色彻底沉下时,隘口的环形阵里亮起火把,将赵昂与秦风的身影映在岩壁上,一个手持马槊镇守隘口,一个银枪斜指跪地的大单于,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的疲惫里藏着如释重负的光芒。
峡谷外,天宇望着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夜空,轻轻收起地图——断后锁喉已成,接下来,只剩瓮中捉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