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汉军大营的号角声突然变得急促。周勃被押上崖顶的第三天,谷外传来了震天的鼓点——是汉军的援军到了。
天宇站在崖边,手里握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镜中,黑压压的汉军阵列铺展在谷外平原上,最前排的士兵披着亮银色的重甲,头盔上的红缨如烈火般燃烧,正是刘邦亲派的“铁壁营”。
“将军,是铁壁营!”李木脸色凝重,“传说这支部队全员重甲,刀枪难入,当年在荥阳硬撼过项羽的铁骑,从来没吃过败仗!”
天宇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甲兵?再好的甲胄,也挡不住重力。”
他转身走向崖后的工事。那里,三百名精挑细选的士兵正穿戴着重甲,这些甲胄是用缴获的汉军铁甲改造的,胸前加了层厚铁皮,背后焊着铁环,看起来比铁壁营的甲胄更笨重。
“都准备好了?”天宇问领头的赵虎。
赵虎拍了拍胸前的铁甲,发出沉闷的响声:“放心吧将军!弟兄们昨晚磨了一夜的斩马刀,就等他们来!”
谷外的汉军已经开始推进。铁壁营的士兵列成方阵,步伐整齐,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方阵两侧,骑兵来回游弋,防止侧翼被袭。
“他们想正面突破谷口!”李木急道,“铁壁营的方阵,咱们的弓箭射不穿啊!”
“谁告诉你要用箭?”天宇指向崖顶的绞盘,“放‘石牛’!”
随着他一声令下,崖顶的士兵转动绞盘,十几块磨圆的巨石被绳索吊着,缓缓升到半空。这些石头是连夜从崖壁上凿下来的,每块都有千斤重,表面裹着铁皮,像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石牛。
“放!”
绞盘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巨石呼啸着坠向谷口。铁壁营的方阵前排士兵举盾相迎,盾牌相撞的声音如山崩地裂。但千斤巨石的冲击力岂是盾牌能挡住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前排的重甲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方阵瞬间出现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天宇挥下旗帜。
崖底的三百重甲兵动了。他们踩着预先铺好的木板冲下斜坡,铁甲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这些士兵都是从步兵里挑出的壮汉,每人手持一柄斩马刀,刀柄被布条缠得结实,显然是下了死力气。
“杀!”赵虎怒吼着冲在最前面,他的重甲比别人更厚,跑起来像一头狂奔的犀牛。
铁壁营的方阵还没来得及补上缺口,就被这股洪流撞上了。赵虎的斩马刀带着风声劈下,汉军士兵举盾格挡,盾牌应声而裂,连带手臂被劈断。三百把斩马刀同时挥舞,寒光成片闪过,重甲碰撞的铿锵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士兵的惨叫混在一起,织成一张血腥的网。
“稳住!结阵!”铁壁营的校尉嘶吼着,试图重整阵型。但重甲兵的冲击力实在太猛,他们像一把烧红的刀,硬生生插进汉军的阵中,每前进一步,都留下一片狼藉。
天宇站在崖顶,看着那道不断向前推进的铁甲洪流,对李木道:“让弓手射他们的马。”
崖顶的弓箭手早准备好了火箭,箭头裹着油脂,点燃后齐刷刷射向汉军骑兵。战马受惊,纷纷人立而起,把背上的骑兵甩下来,撞进自家的方阵里,场面顿时更乱了。
铁壁营的优势在于方阵的稳固,一旦阵型被撕开,重甲的笨重就成了累赘。赵虎的队伍像一把楔子,不断往深处钻,斩马刀专砍关节,汉军士兵的重甲关节处防御薄弱,往往一刀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
“将军!右侧有汉军骑兵绕后!”李木指着远处。
天宇望去,果然有一队骑兵脱离战场,正沿着山谷侧翼的小道迂回。他冷笑一声:“赵寡妇的人该动了。”
话音刚落,侧翼的密林里突然飞出无数绳索,绊倒了冲锋的战马。赵寡妇带着一群妇人,手持削尖的木棍,从林中扑出来,专戳马腿。这些妇人平时纺纱织布,此刻却个个眼神凶狠,木棍捅得又快又准。
骑兵落马,重甲兵失去掩护,暴露在赵虎的刀锋下。
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铁壁营的方阵被撕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赵虎浑身是血,铁甲上的凹痕数不清,他拄着斩马刀喘气,身后的重甲兵也个个带伤,但没人后退。
“撤!”铁壁营的校尉终于撑不住了,带着残兵往后退。
赵虎还想追,被天宇的旗号拦住了。
“穷寇莫追。”天宇对李木道,“让重甲兵守住缺口,弓手压制,别给他们反扑的机会。”
崖下,三百重甲兵列成横队,像一堵钢铁墙壁挡住谷口。阳光照在他们带血的铁甲上,反射出惨烈的光。赵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望向崖顶,对着天宇的方向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天宇回了个礼,心里清楚,这场胜利是用血肉堆出来的。重甲兵冲锋撕开阵型,看似简单粗暴,实则是赌上了所有力气——他们的甲胄比汉军的重,体力消耗更快,若不能一举得手,就是灭顶之灾。
“清点伤亡。”他对李木道,“伤兵抬回后营,死者……按军礼厚葬。”
谷外的汉军开始后撤,鼓点声渐渐远去。天宇望着那道被鲜血染红的缺口,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铁壁营虽败,但汉军的主力还在,接下来的仗,只会更难打。但他不怕,因为他看到了——那些穿着重甲的士兵眼里,燃烧着和他一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