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北地郡的城门就“吱呀”开了,两队骑兵踏着晨露出发。天宇亲率的右翼队里,汉军和氐族弓弩手混编,每人都带着两壶破甲箭;赵信带领的左翼队里,羌骑和汉军长枪兵并肩,马蹄声敲在草甸上,像在打鼓。
“侯爷,月牙泉据点据说有匈奴的老弱妇孺,打下来会不会……”氐族弓弩手首领有些犹豫,他们部族从不伤妇孺。
天宇勒住马,看了眼东方的鱼肚白:“告诉弟兄们,只缴兵器和粮草,妇孺不碰,愿意归降的,还能领粮食回家。但有一个——敢拿弓射箭的,不论男女老幼,直接拿下。”
氐族首领松了口气,拱手道:“侯爷仁厚,属下这就去传令。”
另一边,赵信的左翼队已到红石山外。山脚下有片松林,匈奴的哨兵藏在树后,正啃着肉干——他们根本没料到汉军敢深入漠南,连岗哨都懒得放。
“羌骑跟我来!”赵信打了个呼哨,羌部骑手立刻会意,他们的山地马在松林里钻得比兔子还快,没等哨兵反应过来,就被弯刀抵住了脖子。
“说!据点里有多少人?粮草藏在哪?”赵信揪着一个哨兵的衣领,羌骑首领在旁边“翻译”——他会说匈奴话。
哨兵哆哆嗦嗦地说,红石山据点有三百守军,粮草藏在山坳的地窖里,还有二十匹好马。
“很好。”赵信对身边的汉军百夫长使个眼色,“带五十人去山坳,把粮草先控制住。剩下的跟我冲,记住——别碰帐篷里的妇孺!”
汉军的长枪阵像堵墙一样推上山坡,匈奴守军刚拿起弯刀,就被氐族的破甲箭钉在了帐篷上。羌骑则骑着马在营地外围转圈,把想逃跑的匈奴兵都赶了回来。赵信一马当先冲进主帐,里面的匈奴小头领正想拔刀,被他一枪挑飞弯刀,反手按在地上。
“地窖在哪?”赵信踩着他的背,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感。
小头领还想嘴硬,被羌骑首领劈头盖脸一顿骂——用的是匈奴话里最脏的词,骂得小头领脸都绿了,乖乖指了地窖的方向。
等汉军百夫长带着粮草出来时,赵信已经让士兵们在空地上支起了锅——他让人把地窖里的粮食倒出来,煮了一大锅粥,分给那些面黄肌瘦的匈奴妇孺。
“侯爷说了,”赵信对着她们喊,虽然知道她们听不懂,“投降不杀,还管饭。但再敢跟着抢东西,下次就没粥喝了。”
与此同时,天宇的右翼队已到月牙泉。据点建在泉边的高地上,匈奴兵依托土堡射箭,箭矢密密麻麻,像飞蝗。
“氐族的弓弩手上!”天宇下令,“压制他们的箭雨!”
氐族射手们立刻找掩护,趴在沙丘后扣动弩机,破甲箭穿透土堡的木墙,里面传来匈奴兵的惨叫。天宇趁机带着汉军骑兵绕到土堡后方,那里有片芦苇荡,正好藏身。
“等他们箭少了,咱们就从芦苇荡冲!”天宇指着土堡的后门,“那里的木栅栏看着不结实,用长枪就能捅开。”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土堡里的箭就稀了。天宇一声令下,汉军骑兵拖着芦苇秆冲出去,匈奴兵以为是风吹草动,没当回事,等看见长枪捅开栅栏,才慌忙拿刀,却被骑兵撞得人仰马翻。
天宇一马当先冲进土堡,正撞见一个匈奴妇人举着匕首扑过来,他侧身躲过,伸手夺下匕首,却没伤她,只是喝道:“放下武器,不杀!”
那妇人愣住了,大概没见过不杀女人的汉军将领。
不到一个时辰,月牙泉据点就被拿下。天宇让人清点粮草,竟发现里面有不少去年从边郡抢的绸缎和农具——牧民们的东西,大多在这里。
“把这些东西都装上马车,带回北地郡,还给原主。”天宇吩咐道,“至于匈奴的粮草,留一半给愿意归降的,另一半带回边郡。”
夕阳西下时,两队骑兵在漠南的草原上汇合。赵信的红石山队带回了二十匹好马和五大车粮草,天宇的月牙泉队则拉着满满的绸缎农具,还有十几个愿意归降的匈奴人。
“侯爷,”赵信指着远处的两个土堡,“这两个据点,要不要拆了?”
天宇摇头:“留着。派三十个士兵驻守,再插上咱们的旗帜——告诉匈奴人,这里以后是汉人的地界,再敢来,就不是缴械那么简单了。”
当晚,他们就在红石山据点扎营。篝火升起,汉军士兵教匈奴归降者煮中原的粥,羌骑用马奶酒招待氐族射手,天宇则坐在泉边,看着月牙泉里的月影。
“侯爷在想什么?”赵信走过来,递给他一壶马奶酒。
“在想,”天宇接过酒,“去年这时候,边郡的牧民还在怕匈奴,今年,咱们就能在漠南扎营了。”
赵信笑了:“这都是因为侯爷敢带人深入漠南——换了以前的边将,顶多把匈奴打跑,哪敢占他们的据点。”
天宇望着篝火旁渐渐熟络的汉人与匈奴归降者,忽然道:“其实匈奴人里,也有不少是被裹挟的牧民,跟咱们边郡的百姓一样,只想安稳过日子。”
“那咱们就把这两个据点变成‘互市’,”赵信眼睛一亮,“让他们用牛羊换咱们的盐铁,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不打了。”
天宇点头:“这个主意好。让户曹司来安排,下个月就开互市——但规矩得咱们定:不准带武器,不准强买强卖,敢闹事的,轻骑营直接拿下。”
夜色里,漠南的星星比边郡更亮,仿佛在照着这片刚刚换了主人的土地。天宇知道,攻占两个小据点不算什么,但这是第一步——从被动防御到主动出击,从守护边郡到延伸势力,这一步,走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