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的风带着寒意,刮得烽火台的旗帜猎猎作响。参军府规划的三座烽火台已近完工,周恒正带着幕僚检查最后一处细节——信号传递规则。
“白日举烟,黑日点火,”周恒指着沙盘,“一股烟代表小股敌人,两股烟代表大军压境,三股烟……”他顿了顿,“代表求援,需兵曹司立刻支援。”
张猛带着士兵在台下操练,听到这话,抬头喊道:“周主事,求援信号可不能乱发,我们的人得跑断腿。”
“放心,”周恒笑着挥手,“我让斥候营提前摸了狼山的地形,匈奴最近在漠北集结,暂时不会南下,这烽火台主要是防小股袭扰和走私商队。”
话虽如此,兵曹司还是按要求,在狼山附近部署了两支机动小队,随时准备响应烽火信号。户曹司则在烽火台附近设了补给点,储存了足够半个月用的粮草和水。
一切看似安排妥当,没曾想半个月后,第一股烽火竟在深夜燃起。
那天轮到赵虎的小队巡逻,凌晨时分,狼山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是代表“大军压境”的两堆火。赵虎立刻带人驰援,同时派人回禀张猛。
张猛接报后,连夜调兵遣将,带着主力赶赴狼山。可到了烽火台附近,却连个匈奴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只有守台的士兵哆哆嗦嗦地解释:“刚才……刚才看到远处有好多火把,以为是匈奴来了,就……就点了火。”
结果虚惊一场,那些火把只是牧民赶着羊群夜归,火光在山坳里折射,显得格外多。
“胡闹!”张猛气得训斥守台士兵,“烽火台是能乱点的吗?我们跑了一夜,户曹司的粮草车也跟着白跑一趟!”
消息传到侯府,天宇把周恒和张猛叫了过去。
“周恒,你的斥候营干什么去了?”天宇的语气带着不悦,“连牧民和敌军都分不清?”
周恒满脸愧疚:“是我失职,斥候营最近换了批新人,经验不足,我会加强训练。”
“张猛,”天宇转向兵曹司校尉,“你们的应急反应很快,但也暴露了问题——机动小队的通讯跟不上,张猛你接到消息时,赵虎已经快到狼山了,这中间差了一个时辰。”
张猛点头:“属下也发现了,打算在各小队配信鸽,这样能节省时间。”
天宇沉吟片刻:“我再加一条,烽火台的信号必须双人确认,单人无权点火举烟。周恒,你负责制定信号确认流程;张猛,信鸽的事尽快落实,户曹司会给你们拨款。”
两人领命而去,回去后立刻整改。周恒的斥候营增加了夜间训练,专门识别火光和马蹄声;张猛则从户曹司领了钱,买了二十只信鸽,在各巡逻队驻地设了鸽舍。
狼山的虚惊成了三司磨合的契机。户曹司的李信主动找到张猛:“我们可以在补给点设鸽站,让监督员帮忙照看信鸽,你们的人路过时就能顺便取信。”
张猛求之不得:“那太好了,省得我们再派人专门看管。”
周恒也调整了斥候营的汇报机制,要求他们每日与烽火台守兵核对信息,避免误报。
一个月后,狼山真的来了股走私商队,想绕过关卡把违禁的铁器运出边郡。烽火台这次准确发出了信号——一股烟。赵虎的小队收到信鸽传书,迅速赶到,人赃并获。
“这次多亏了信号准、信鸽快!”赵虎押解着走私犯回来,笑着对前来检查的周恒说,“周主事,你们的斥候营这次没掉链子。”
周恒哈哈大笑:“那是,也不看是谁训练的。”
天宇站在侯府的高台上,望着狼山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台不再是冰冷的石头建筑,而是三司协作的纽带。他知道,边郡的安稳,就藏在这些一次次的磨合与调整里,藏在那些看似琐碎的规则与流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