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北地草原,风里带着干燥的沙砾。边郡商队的副队长张平正带着一队人,押送着换来的战马往回赶。这次交易格外顺利,羌人不仅给了一百八十匹战马,还附赠了十张上等的狼皮,说是“谢汉军哨所帮他们赶跑了偷羊的小贼”。
行至离最后一个哨所还有十里的红柳滩时,负责了望的护卫突然喊道:“有骑兵!从北边来的!”
张平心里一紧,北地以北是匈奴地界,难道是匈奴人?他立刻让护卫们将战马围成圈,连弩上弦,自己则爬上附近的土坡张望——大约三十个骑兵,穿着兽皮甲,骑着矮脚马,手里拿着弯刀和骨箭,正嗷嗷叫着冲过来,看装扮正是匈奴人。
“是小股匈奴游骑!”张平喊道,“别慌!按对付盗匪的法子来,先放箭!”
护卫们的连弩齐发,冲在最前的三个匈奴骑兵应声坠马。剩下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支商队居然有如此强的火力。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分散成扇形包抄,骨箭如雨点般射向马圈。
“守住圈子!别让他们靠近战马!”张平挥刀砍落一支骨箭,额角却被流矢划伤,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护卫们用盾牌护住马圈,连弩轮流发射,虽然射杀了几个匈奴人,自己也有两人受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红柳滩哨所的士兵!他们看到商队遇袭的信号烟,立刻带着十个羌人向导赶来支援。匈奴人见援兵到了,不敢恋战,抢了两匹受伤的战马,呼啸着往北逃窜。
“追不追?”哨所的士兵问道。
张平捂着伤口摇头:“别追,他们是游骑,可能有埋伏。先清点损失。”
检查下来,护卫伤了三人,战马被抢走两匹,还被射死五匹。张平看着地上的尸体——匈奴人的穿着简陋,武器也不如汉军精良,却异常凶悍,砍杀时根本不顾生死。“这些人比盗匪难对付多了。”他对哨所士兵道,“必须尽快把消息报给将军。”
三日后,消息传到成都府。天宇正在查看新造的哨所图纸,听闻匈奴游骑袭扰,猛地将图纸拍在案上:“匈奴人竟敢越界劫掠!看来边郡的防御,比我想的还要紧迫。”
他立刻召集将领议事。赵信刚从骑兵营赶来,听闻匈奴人伤了自己的兵,当即请战:“将军,末将愿带五百骑兵驻守北地,定能打退那些匈奴崽子!”
“不可轻敌。”天宇指着地图上的匈奴地界,“匈奴是游牧部族,骑兵来去如风,小股袭扰只是试探,若是咱们反应过激,引来大股骑兵,反而麻烦。”他沉吟片刻,“传令各哨所,增派人手至十人,配备更多连弩和信号箭;商队护卫加至百人,再调二十名骑兵随行;另外,让北地郡的驻军往边境移动五十里,随时准备支援。”
王敬在旁补充:“要不要暂停与羌、氐的贸易?等稳住了再说。”
“不能停。”天宇摇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部族。派使者去羌、氐,告诉他们匈奴袭扰的事,问问他们是否愿意联手防御——咱们出铁器,他们出人手,共同守护贸易路线。”
使者出发后,天宇亲自赶往北地郡。红柳滩哨所的士兵正在加固工事,看到天宇到来,纷纷行礼。张平指着地上的匈奴箭矢:“将军您看,这些箭杆是桦木的,箭头是兽骨的,不如咱们的铁箭锋利,但射程不短。”
天宇拿起一支骨箭,又看了看被抢走战马的痕迹:“他们是冲着战马和铁器来的。匈奴缺铁,早就觊觎边郡的铁矿,这次袭扰,怕是不只是劫掠那么简单。”
他登上哨所的了望塔,往北望去,草原一望无际,根本看不清边界在哪里。“这里的哨所太分散,彼此照应不到。”他对赵信道,“把北地、陇西的哨所连成线,每隔三十里设一个主哨,主哨周围再设两个辅哨,用烽火传讯,一哨遇袭,全线支援。”
赵信领命而去。天宇又让人找来羌、氐的部族首领,在红柳滩召开会议。“匈奴人抢了我的马,也可能抢你们的羊。”他指着地图,“咱们的贸易路线要是断了,你们换不到盐铁,我换不到战马,对谁都没好处。”
羌人首领当即拍板:“我派一百个族人,帮你们守哨所!要是匈奴人敢来,咱们一起打!”氐人首领也点头:“我让儿子带骑兵巡逻,发现匈奴人就放烟火报信。”
商议妥当后,天宇看着各族首领离去的背影,心中稍定。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匈奴是比盗匪、秦兵残部更难缠的对手,他们熟悉草原,机动性强,若不建立稳固的防御体系,边郡永无宁日。
回到成都府,天宇连夜写下奏折,奏请刘邦在边郡增设“边防线”:“北起九原,南至陇西,沿草原与农耕交界设堡寨,每寨驻兵五百,配备连弩、战马,平时屯田,战时御敌;再设‘护商校尉’,统管商队与哨所,协调汉军与部族兵力。”
奏折送出时,边郡商队已恢复通行,只是护卫更严密了,沿途的哨所也竖起了更高的烽火台。周猛在日志里写道:“匈奴虽悍,却挡不住咱们的连弩与同心。贸易不停,希望就不灭。”
天宇看着日志,指尖划过“同心”二字。他知道,对付匈奴,不能只靠武力,更要靠汉人与边地部族的同心协力,靠盐铁贸易带来的共同利益。而这条贸易路线,这些哨所,正是维系同心的纽带。
只是他心中清楚,小股袭扰绝不会是结束。匈奴的窥伺,就像草原上的风暴,迟早会卷来更大的风浪。边郡的防御,必须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