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战败的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关中,栎阳宫的梁柱都似在震颤。刘邦带着残部退回荥阳时,战袍上还沾着血污,身后的士兵个个面带惊惶,甲胄歪斜,手里的兵器断的断、钝的钝——五万精锐折损过半,连御用车驾都被楚军缴获,军心之涣散,可想而知。
“完了……这下全完了……”一个副将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楚军追得紧,咱们连像样的兵器都凑不齐,怎么守?”
帐内一片死寂,连刘邦都垂着头,手指揪着胡须,说不出话来。张良急得直踱步,忽然想起什么,对刘邦道:“陛下,蜀中还有天宇!他掌管盐铁,定能送来兵器甲胄!”
刘邦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光:“快!传朕旨意,让天宇即刻调运精钢甲胄五百副、环首刀千柄、连弩两百架,越多越好!”
信使快马加鞭赶往蜀地时,天宇正在北地铁矿督查新炉开工。听闻彭城大败,他手中的铁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色骤变:“汉军损失多少?楚军追到哪里了?”
“据说折损过半,陛下已退至荥阳,楚军前锋离荥阳不足百里!”信使气喘吁吁,递上刘邦的亲笔信,“陛下说,若兵器跟不上,荥阳怕是守不住了!”
天宇捏紧信纸,指节泛白。他转身对王敬道:“立刻盘点盐铁署库存!精钢甲胄、环首刀、连弩,能调多少调多少!再让临邛盐井加产,用盐换回的粮食,全部装车送往前线!”
“可蜀地库存也不多,”王敬面露难色,“上月刚给陈仓道的守军送了一批,剩下的……”
“把给边郡的配额先停了!”天宇斩钉截铁,“前线若崩了,边郡守着再多兵器也没用!让工匠们连夜赶工,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凑齐陛下要的数目!”
命令一下,蜀地的盐铁工坊瞬间沸腾起来。临邛盐井的工匠们放弃了休息,昼夜煮盐晒盐,盐仓很快堆起新的盐山;北地铁矿的熔炉烧得通红,郑国带着徒弟们轮班锻打,精钢甲胄的甲叶在火光中翻飞;成都府的兵器坊里,叮叮当当的锤声彻夜不息,连附近的百姓都被惊动,自发带着干粮来给工匠们送水。
三日后,第一批物资整装待发。五十辆马车排成长龙,上面堆满了闪着寒光的甲胄、兵器,还有用盐换来的糙米、腊肉。天宇亲自押送,临行前对留守的副将道:“我走后,继续赶工,第二批物资五日后必须出发,一刻也不能耽误!”
车队沿着栈道前行,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车夫们挥着鞭子,嘴里喊着号子,马蹄踏在木板上,发出急促的“咚咚”声,像是在追赶时间。天宇坐在最前的马车上,手里攥着地图,计算着抵达荥阳的时辰——他知道,多早到一刻,前线的士兵就多一分胜算。
行至陈仓道时,遇到了溃败下来的散兵。他们衣衫褴褛,手里拿着木棍、石块,见了车队,眼睛都红了:“有吃的吗?给点吃的吧!”
天宇让人打开粮车,分了些糙米给他们:“跟着车队走,到了荥阳,有你们报仇的机会!”
散兵们捧着糙米,狼吞虎咽,听说是去给前线送兵器,纷纷要求加入护卫:“我们虽然打了败仗,但还能扛枪!跟着侯爷,杀回彭城去!”
车队的护卫不知不觉多了数百人。这些散兵虽疲惫,却憋着一股劲,护着马车穿过险道,竟没让一支流寇靠近。
七日后,车队终于抵达荥阳。刘邦亲自出城迎接,看到车上的甲胄兵器,眼圈瞬间红了:“天宇……你可算来了!”
天宇翻身下马,指着车队:“甲胄五百副、环首刀一千二百柄、连弩两百五十架,还有粮食三千石。工匠们还在赶工,五日后第二批就到。”
刘邦走到一辆马车前,抚摸着精钢甲胄,那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比楚军的皮甲不知坚固多少。他拿起一柄环首刀,挥了挥,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响。“好!好!有了这些,何愁楚军不破!”
消息传到军营,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崭新的兵器甲胄,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杀气。一个失去兵器的士兵摸着连弩,激动得哭了:“有这好家伙,我能再杀十个楚兵!”
天宇看着士兵们的样子,对刘邦道:“陛下,光有兵器还不够。臣带来了二十名铁匠,让他们在营中设坊,修补破损的甲胄兵器,保证士兵们人手一件趁手的家伙。”
刘邦连连点头:“就依你!你说怎么干,朕都听你的!”
当晚,荥阳军营里燃起了篝火。铁匠们支起临时熔炉,修补兵器的叮当声与士兵们的操练声交织在一起。天宇站在高处,望着那片重新燃起生气的营地,心中清楚——这些盐铁产出,不仅是物资,更是支撑军心的脊梁。只要这脊梁不弯,汉军就还有翻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