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固元丹的药效果然非凡。不过半个时辰，赵铁山脸上已不见灰败之气，虽然内伤远未痊愈，修为也依旧被那阴毒掌力封印着，但行动已无大碍，眼神更是锐利如鹰隼，恢复了军旅汉子应有的精气神。
他结束调息，睁开眼，看向守在一旁的呼凡，郑重抱拳：“呼小哥，再造之恩，赵铁山铭记于心！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话语铿锵，带着军人的直率和血性。
呼凡摆摆手，将他扶起：“赵教头言重了。你我目标一致，都是为活命，为报仇，为护住这黑石堡不被蛮夷荼毒！互助而已。”他顿了顿，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城主府那边，后来动静如何？”
提到这个，赵铁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动静大了！张莽那狗东西把信送上去后没多久，内城方向就传来了集结令！大批披甲精锐调动，弓弩上弦，杀气腾腾！连城主府豢养的几位供奉高手的气息都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东门附近了！黑虎帮的人被挤兑得只能在外围干瞪眼，刀疤脸那杂种急得跳脚，差点跟城卫军的人动起手来！”
他冷笑一声：“城主府那位‘笑面虎’城主，这次是真被戳到肺管子了！内鬼就在他眼皮底下，还要在东门交易？这简直是打他的脸！我看黑虎帮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呼凡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城主府和黑虎帮的矛盾越激烈，狗咬狗咬得越凶，他浑水摸鱼的空间就越大。“陈记粮铺那边呢？有没有异常？”
“有！”赵铁山肯定道，“我绕路回来时，特意从陈记后巷经过。铺子大门紧闭，但后院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气氛紧张得很！隐约听到有人在骂娘，说什么‘信怎么漏出去的’、‘废物’之类的话。看来那封假信，把他们也吓得不轻，以为是内部出了叛徒！”
呼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它在恐惧和压力下生根发芽了。
“对了，呼小哥，”赵铁山看着呼凡，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和惊叹，“你…你刚才给我服用的丹药，绝非寻常之物！还有你之前引动地气、躲开那女人剑气的身法…恕我直言，你…你到底是何来历？这绝非普通小乞丐能做到的！”
赵铁山的问题，也引起了旁边流民们的好奇，纷纷竖起耳朵。在他们眼中，呼凡这位“恩人”愈发神秘莫测。
呼凡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神色坦然，半真半假地说道：“赵教头，实不相瞒，我确实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能活到现在，还侥幸得了点微末本事，全赖天降奇遇，得了一个名唤‘系统’的异宝相助。此物玄妙，能发布任务，给予奖励，但也处处是坑，逼着我不得不拼命向前。”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带着无奈和自嘲，“至于那丹药和身法，都是完成这‘系统’任务所得。身法名为《滑不留手》，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差点用来逃命了。”
“系统？”赵铁山眉头紧锁，显然从未听过此等奇物。但联想到呼凡种种不可思议的表现，尤其是那精准的嫁祸计策和神出鬼没的手段，似乎也只有“奇遇”能解释得通。他不再深究，只是感慨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呼小哥你身负奇遇，又有胆识谋略，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呼凡苦笑：“后福？先活过三天再说吧。”他话锋一转，问出了盘桓心中已久的疑惑，“赵教头，你见多识广。之前听你提到军中劲弩，还有伤你的诡异高手…这古武世界，力量境界究竟如何划分？像你全盛时，还有那女剑仙、城主府供奉、黑虎帮的高手，大概都在什么层次？我这点微末力气，又算哪根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呼凡迫切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力体系，才能更清晰地定位自己和敌人，制定下一步计划。
提到力量境界，赵铁山的神色严肃起来，眼中也流露出对更高层次的向往和自身遭遇的黯然。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古武修行，浩瀚无边。我所知，也只是这黑石堡乃至边军流传的粗浅划分。天下武道，公认以‘九品’为基，品阶越高，实力越强。九品之上，更有超凡脱俗的先天宗师之境，乃至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不过那等人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非我等所能揣度。”
“九品？”呼凡精神一振，示意赵铁山详细说说。
“九品最低，一品最高。”赵铁山解释道，“九品武者，筋骨初成，力气远超常人，能熟练运用基础武技，可敌十数普通壮汉。边军中的精锐士卒，多是此列。八品，气血旺盛，筋骨如铁，可初步凝练内息（或称真气），附着拳脚兵刃，威力倍增。军中什长、百夫长，地方上的捕头、护院教头，多在此境。我当年…便是八品巅峰的斥候营教头。”
说到自己曾经的境界，赵铁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和恨意。若非被废，他或许有机会冲击更高境界。
“七品，内息凝练，打通部分经脉，运转如意。可开碑裂石，飞檐走壁。真气外放寸许，附着兵刃，削铁如泥。此境武者，已算一方好手，可为一城守将（如张莽）、帮派舵主或家族精英护卫。”
“六品，真气浑厚，打通奇经八脉中的数条，真气可离体外放尺许，隔空伤人！更可初步运用轻功提纵之术，踏雪无痕。此境高手，在军中可为校尉、偏将，在地方可为大帮派长老、城主府供奉核心。黑虎帮帮主‘黑心虎’陈魁，据闻便是六品巅峰！城主府那几位供奉，也多是此境！”
呼凡听得心头凛然。六品就能真气外放，隔空伤人了？这简直是移动炮台！难怪之前刀疤脸那些喽啰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而面对女剑仙时却如同蝼蚁！差距太大了！
“那五品呢？”呼凡追问。
“五品？”赵铁山脸上露出敬畏之色，“那是真正的分水岭！真气化罡，凝练无比，护体罡气可硬抗寻常刀剑弓弩！罡气离体，威力惊人，开山碎石不在话下！轻功卓绝，短距离内几近御风而行！此境人物，已是坐镇一方的大高手！多为大宗门内门精英、朝廷将军、或某些大势力的掌舵人！我们黑石堡城主‘笑面虎’周泰安，便是五品境界！他坐镇此城多年，据说曾一杆银枪，独战三名六品巅峰的北漠狼骑千夫长而不败！”
呼凡倒吸一口凉气。五品就这么猛了？那女剑仙…她随手一道剑气就能在窑壁上炸出脸盆大的坑，凝练程度远超赵铁山描述的“真气外放尺许”…她至少是五品，甚至更高！
“至于四品…”赵铁山的声音带着一丝神往和难以企及的渺茫，“那已是传说！罡气化形，凝练如实质！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吐气开声能震散寻常武者心神！可短暂凌空虚渡！此等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多为大宗门长老、皇室供奉或隐世高人…那伤我的诡异掌力，阴毒无比，能废我八品修为而不杀…出手之人，至少也是四品！”
四品！呼凡心头沉甸甸的。黑虎帮背后，竟然可能牵扯到四品高手？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深太多了！
“那…那女剑仙前辈…”呼凡忍不住问道。
赵铁山神色无比凝重，缓缓摇头：“深不可测！她的剑意…凝练纯粹到令人窒息！绝非五品可比！甚至…可能不止四品！她若想杀我，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他看向呼凡，带着由衷的庆幸，“呼小哥，你能在她手下数次逃生…当真…福缘深厚！”这话说得委婉，意思就是全靠运气好，外加对方可能没真想下死手。
呼凡默然。他终于对自己的“江湖地位”有了清晰的认知——靠着系统给的《九牛二虎劲》三重蛮力和刚入门的《滑不留手》，加上悍不畏死的狠劲，大概能在七八品武者面前逞逞威风。对上六品，就得靠智取和《滑不留手》周旋保命。至于五品以上…人家认真起来，自己连当根葱的资格都没有！顶多是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系统啊系统，你这开局一个馒头砸出个至少四品往上的大敌…这坑挖得也太深了吧？”呼凡在心底哀嚎。之前那点因为获得身法、成功嫁祸而产生的沾沾自喜，瞬间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了下来！三天后，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黑虎帮的杂鱼和北漠狼骑，还可能牵扯出四品甚至更高的恐怖存在！自己这点力量，拿什么去拼？
就在呼凡心情沉重之际，窑洞外放哨的少年再次发出了急促的“吱吱”声！这次的叫声，充满了极度的恐慌！
“恩人！不好了！有…有大队人马！打着…打着城主府的旗号！朝我们这边来了！”少年连滚带爬地从通风口滑下来，脸都吓白了。
呼凡和赵铁山脸色同时一变！
城主府？他们不去东门布防，跑这荒郊野外的废弃砖窑来干什么？难道…假信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发现了赵铁山的踪迹？
窑洞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现实彻底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