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水在铜盆里晃出细碎的涟漪,北境的小姑娘正往水中撒同心蕊的花瓣,粉白相间的花瓣浮在水面,把她映得像朵刚绽的七叶莲。最小的药童蹲在旁边,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摆成囍字,指尖的泥蹭在盆底,晕出淡淡的黑。
“慢点摆,别把花瓣弄破了。” 林小羽抱着匹红绸走过,绸面上用金线绣的并蒂莲还带着新线的硬挺,“这是萧大哥托京城绣坊做的,说要铺在石碑前当喜毯。” 她见孩子的发绳松了,伸手帮他系成北境的同心结,“西域的沙棘汁染的红绸到了,让你和小姐姐给药囊染色呢。”
孩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竹片往铜盆里一插:“我、我染不好。” 他偷瞄着药房门口,北境小姑娘正踮脚往新搭的花架上挂药草,青布衫的下摆扫过装满雪莲子的陶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她说要用三地的花粉混着染,老军医说这样的红色最正。”
萧承煜扛着副新做的喜牌从外面进来,桃木牌上的 “囍” 字刻痕里填着沙棘汁调的红,在晨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他把牌子往石碑旁一插,绳结打得又快又稳:“陈默从山外带来消息,说北境的老军医要亲自来证婚,还带了匹雪狐皮当贺礼,让孩子们提前练唱北境的喜歌。”
北境的小姑娘举着块染好的红绸跑过来,绸角的同心蕊图案浸了沙棘汁,边缘泛着橙红的光晕:“林姐姐你看!我把三地的药草都绣上去了!” 她的指尖点着绸面角落的莲子,“南方药商说这个要绣成双数,寓意好事成对。”
日头升到竹匾上方时,药圃里已经飘起了喜庆的药香。孩子们分成两拨,一拨用灵泉水调花粉染喜绸,一拨往红绸药囊里装同心蕊干粉。李伯拄着拐杖走来,手里的竹篮装着刚蒸的喜糕,每个糕上都嵌着颗并蒂莲形状的蜜饯:“歇会儿吃点东西,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住你们这么折腾。”
“李伯您尝尝这个!” 最小的药童举着碗新酿的酒跑过来,酒液里浮着雪莲子,是用三地药果混酿的,“萧大哥说这个叫‘同心酿’,比西域的烈酒绵甜。” 他突然指着李伯拐杖上新缠的红绸,“这个能当花轿的扶手吗?我看镇上娶亲都这么弄。”
老人家被逗得直笑,往孩子兜里塞了块喜糕:“等你和小姐姐将来结亲,这拐杖就给你当聘礼。” 他转向林小羽,压低声音,“北境来的商队带了批雪绒花丝线,说要给你绣嫁衣,老姐姐们正等着你去挑花样呢。”
“让她们看着绣吧。” 林小羽往花架上缠红绸,新抽的七叶莲藤顺着绸带往上爬,卷着片沙棘叶,像别了枚小金牌,“只要有并蒂莲就行,不用太花哨。” 她瞥见萧承煜正教孩子们扎药草花球,大手握着小手将雪莲子、沙棘果、莲子串在一起,晨光透过指缝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
苏晴抱着本红封皮的礼单进来,发间别着朵用三地花瓣编的花:“师父,将军,各地送来的贺礼都记好了。” 她的指尖点着礼单上的红圈,“北境老军医送了对雪莲玉镯,西域商队备了百匹沙棘染的红绸,南方药商说要亲自来铺喜毯呢。”
“把礼单给孩子们抄一份。” 林小羽往药柜里摆着新制的香膏,瓷盒上的并蒂莲闪着釉光,“让他们知道三地的药香不仅能治病,还能见证喜事。” 她看着最小的药童举着花球跑过,花球上的沙棘果晃出橙红的光,像串会跑的小灯笼。
午饭时,孩子们围坐在石碑旁的石桌上,手里的粗瓷碗盛着 “同心酿”。北境的小姑娘把自己碗里的雪莲子往药童碗里拨:“你多吃点,上午扎花球扎得手都红了。” 她举着块喜糕,“这个上面的并蒂莲是李伯的老伴绣的,比咱们染的红绸好看。”
药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把沙棘果往她手里塞:“我娘说明天做莲蓉糕,比这个还甜。” 他指着碗里的莲子,“你看这莲心被挑掉了,萧大哥说这样才不苦,像咱们的日子。” 阳光透过酒碗,把并蒂莲的影子投在桌上,像幅晃动的画。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孩子们跟着萧承煜学做药草喜饼。绿衫学子举着铜模,正往饼坯上印同心蕊图案:“老秀才说要在饼里加沙棘粉,甜中带点酸,像拌了蜜的日子。” 北境的小姑娘突然举着块刚烤好的喜饼喊:“我在饼底刻了三地的药草!吃的时候才能发现!”
林小羽往喜饼上刷蜂蜜时,见萧承煜正往每个饼盒上系红绸。绸带上的流苏缠着颗莲子,是特意留着当信物的。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木匣,里面的玉镯雕着雪莲花,花瓣里还嵌着细小的沙棘珠:“老军医说这对镯子能安神,比同心膏管用。”
日头偏西时,药圃里的喜毯已经铺好。北境的雪莲花瓣撒在红绸上,像落了层碎雪;西域的沙棘枝插在四角,结的小果像串红灯笼;南方的莲子串成帘,风一吹叮叮当当响。最小的药童突然举着支花束跑过来,花里的同心蕊开得正旺:“这个给林姐姐当嫁妆!比京城的牡丹好看!”
北境的小姑娘帮着把药草喜字挂在石碑上,青布衫的袖口沾着红漆:“记住,拜堂时要往萧大哥兜里塞莲子,老军医说这样早生贵子。” 她突然指着远处的野山桃,“等你们有了小宝宝,就教他认三地的药草,像咱们现在这样。”
萧承煜往花架上挂灯笼时,见林小羽正对着并蒂莲发愣。他往她鬓边插了朵同心蕊,花瓣的绒毛蹭得她痒痒的:“别紧张。” 他望着远处赶来的商队,“北境的老军医来了,正带着孩子们唱喜歌呢。”
林小羽的指尖划过鬓边的花瓣,突然想起刚重生时的自己,那时的她蜷缩在冷宫里,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傍晚,站在心爱的人身边,看着满院的药草喜饰,听着三地传来的欢笑声,心里像揣了团暖融融的炭火。她往萧承煜手里塞了块新做的喜饼:“这个治紧张,比雪莲子管用。”
晚饭时,药学堂的灯亮得像团暖融融的火。孩子们围着石桌分装喜糖,每个糖纸里都裹着颗三地药果做的蜜饯。北境的小姑娘突然指着墙上的影子喊:“你们看!林姐姐和萧大哥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个大同心结!”
众人望去,果然,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红绸般的灯影里,萧承煜的手正轻轻揽着林小羽的肩,像株缠绕生长的并蒂莲。最小的药童突然拿起支笔,在墙上画了个大大的药圃,里面长满了三地的药草,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个巨大的囍字,旁边的小药童正往新人手里递药草花束。
夜深后,孩子们都睡熟了。林小羽靠在萧承煜肩上,看着石碑在月光下静静伫立,红绸喜毯上的花瓣被夜露打湿,像撒了层碎钻。她突然想起刚重生时的自己,那时的她舔着干裂的唇,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而现在,她的手边有同心酿,有药草香,有心爱的人。
“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雨?” 林小羽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虫鸣,指尖划过萧承煜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三地的药种和同心蕊的干花。
萧承煜往她手里塞了个刚刻的木牌,上面是两个牵手的小人站在药圃里,脚下的根须缠成个囍字:“不会的。” 他望着远处的星辰,“老秀才算过了,明天是三地药草都开花的好日子,就像咱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
月光穿过红绸喜帘,在石碑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林小羽知道,用不了多久,北境的老军医会用雪莲花洒福,西域的商队会唱起祝婚歌,南方的药商会送来莲子羹,而她和萧承煜会在三地药草的见证下拜堂,让孩子们捧着药草喜盘,把 “药香绕红绸” 的故事,讲给一代又一代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