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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静室之内,时间在深度悟道中悄然流逝。李默心神彻底沉浸在对“万法归寂力场”研究资料与《混沌母河潮汐论》残卷的推演融合之中。
左眼星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研究资料中那些冰冷的数理模型、能量频谱图谱,与混沌潮汐论中阐述的母河能量活性、波动规律相互印证、结合。无数种可能性被推演出来,又迅速被筛选、优化。
右眼归墟则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解析着那“万法归寂力场”的样本数据,捕捉着其中每一丝与自身归墟之力相似而又不同的法则意蕴。他仿佛能“看到”,那片力场如同一个巨大而无序的伤口,不断向外散发着令万物衰败、法则崩解的“寂灭辐射”,其核心处,蕴含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绝对的“终结”概念。
“果然同源,但走向了歧路……”李默心中明悟愈发清晰。他的归墟之力,是轮回的一部分,是“有序的终结”,是新生前的必要沉淀。而这“万法归寂力场”,则更像是“终结”概念本身失控后的产物,充满了暴虐与毁灭,只知破坏,不懂循环。
理解了这一点,他对如何应对那谷口的力场,已然有了清晰的思路。他不需要与之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他需要做的,是像一个高明的医生,找到这“力场伤口”的薄弱处,以自身更加有序、更加可控的归墟之力为“手术刀”,进行精准的“疏导”与“引流”,暂时在其上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
这需要对自身力量极其精妙的掌控,以及对那力场运行规律的深刻理解。
十日闭关,转瞬即至。
当李默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左眼星辰与右眼归墟的光芒也仿佛沉淀了下去,但那种与万源海法则的契合感,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对归墟之力的理解与应用,因那份研究资料的启发,已然更上一层楼。
他撤去结界,走出静室,径直前往与星河老人约定的地点。
万法楼外,一处专用的星港平台上,那艘造型奇异的 “辟法星梭” 已然悬浮等候。星梭长约千丈,通体呈现暗银色,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密而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不断调整着与周围混沌母河能量的交互状态,形成一层无形的缓冲力场。梭首尖锐,仿佛能刺破一切阻碍,梭身两侧有如同鱼鳍般的稳定翼,尾部则是数个喷射着柔和蓝光的推进矩阵。
星梭旁,除了星河老人外,还站着另外三位气息磅礴的存在。
一位是身披烈焰战甲、须发皆赤的魁梧大汉,周身散发着灼热爆裂的火焰法则气息,如同一颗人形恒星,目光睥睨,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他自称 “炎君” ,大道倾向“焚尽万物”。
另一位则是一名笼罩在朦胧水汽中的女子,身姿曼妙,面容模糊,只能看到一双如同深海般幽蓝的眼眸。她气息柔和却深不见底,仿佛能包容吞噬一切,乃是修炼“万流归源”水之法则的强者,号 “澜尊”。
最后一位,则让李默多看了一眼。那是一名身着残破黑袍、面容枯槁、仿佛从坟墓中爬出的老者,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死寂与衰亡之意,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杖。其大道倾向似乎是“亡灵序曲”或“凋零终结”,被称为 “冥骨老人”。
这三位,加上星河老人,赫然是四位中位定义级的存在!如此阵容,只为探索那寂渊星域,可见其凶险与其中蕴含的价值。
李默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四人的目光。
星河老人依旧是那副温和笑容,迎了上来:“星主准时出关,看来收获不小。”
炎君则上下打量了李默一番,赤红的眉毛一挑,声如洪钟:“星河老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对付归寂力场的小子?气息倒是内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可别到了地方掉链子,连累我等!”语气颇为不客气,显然对李默的实力有所怀疑。
澜尊只是淡淡地瞥了李默一眼,并未说话,但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冥骨老人则发出一阵如同骨骼摩擦般的沙哑笑声:“桀桀……归墟之力?倒是与老夫的凋零大道有几分相似,希望不是徒有虚名。”
面对三位中位定义级或直接或隐晦的质疑,李默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看向星河老人:“执事,可以出发了么?”
他懒得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实力如何,届时自然分明。
星河老人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登梭出发吧。具体事宜,路上再与星主细说。”
五人依次登上辟法星梭。梭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划分出了数个独立的休息舱室、一个公共议事厅以及位于梭首的核心操控室。
星梭微微一震,表面的符文骤然亮起,尾部推进矩阵爆发出强烈的蓝光,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瞬间撕裂了启明星港外围相对稳定的法则区域,悍然冲入了外面那瑰丽而危险的混沌母河之中!
进入混沌母河航行,李默才真正体会到这辟法星梭的不凡。梭身之外,是光怪陆离、能量狂暴的混沌乱流,无数宇宙光卵如同泡沫般生灭,时而能看到巨大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奇异生物在远处游弋。但星梭内部却异常平稳,那层无形的缓冲力场将绝大部分的冲击与法则侵蚀都隔绝在外。
星河老人将李默请到议事厅,炎君、澜尊、冥骨老人也各自落座。
“星主,此行目标寂渊星域,路途约需消耗外界时间半月。”星河老人正色道,“抵达后,我们首先需要在星域外围建立临时据点,适应那里的恶劣环境,然后才能尝试深入‘万法归寂之谷’。”
他挥手在众人面前展开一道光幕,显示出一片扭曲、破碎、充斥着无数暗红色风暴与黑色裂痕的星域影像,正是寂渊星域。
“寂渊星域内部主要有三大威胁:其一,无处不在的法则风暴,威力足以撕碎寻常初位定义级的防御;其二,隐晦难察的时空裂痕,一旦卷入,不知会被放逐到何方;其三,也是最为诡异的,是一些由当年大战残留意志、或是受异变法则影响而诞生的法则孽物,它们没有理智,只知毁灭,且形态能力千奇百怪,极难对付。”
星河老人看向李默,语气凝重:“而我们的最终目标‘万法归寂之谷’,位于星域最深处,需要穿越最危险的‘风暴眼’区域才能抵达。谷口的归寂力场,只是第一道关卡。根据古籍记载和零星情报,山谷内部,可能还存在着更可怕的危险,甚至……可能与当年那场大战的某些古老存在有关。”
听到可能与古老存在有关,炎君、澜尊甚至冥骨老人都露出了肃然之色。
李默默默将这一切记下,心中更加警惕,但也涌起更强的探索欲。危险与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
“星主,关于那谷口的归寂力场,你有多大把握?”澜尊第一次开口,声音空灵而冰冷,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默身上。
李默迎着四道强大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幽暗深邃的归墟之力悄然浮现,如同跳跃的黑色火焰。
他没有说话,只是心念微动。
刹那间,以他掌心那缕归墟之力为核心,一股无形的、令万物趋于静滞的意蕴弥漫开来!虽然范围极小,仅限于他手掌方寸之间,但议事厅内的四位中位定义级,却同时脸色微变!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方寸之地的法则,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能量停止了流动,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虽然远不及寂渊星谷那力场的规模与威力,但其本质意蕴,却让他们瞬间确认——同源!
炎君眼中的质疑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澜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冥骨老人那沙哑的笑声也停了下来,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星河老人抚掌笑道:“好!果然没错!有星主这般对归墟之力掌控入微,此行成功几率大增!”
李默收起归墟之力,淡淡道:“尽力而为。”
他没有把话说满,但刚才那手精妙的掌控,已然初步赢得了这支临时队伍的一定认可。
星梭在混沌母河中无声疾驰,朝着那危机四伏的寂渊星域不断靠近。
李默回到分配给自己的舱室,继续调整状态,同时通过星梭的观测窗口,默默观察着外面那光怪陆离的万源海景象。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而这趟旅程,或许不仅能让他获得珍贵的混沌源核,更可能揭开关于那场远古大战,以及“归墟”本质的更深层秘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那片破碎的星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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