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 到】【转 - 向 - 0 - 9 - 0】【我 - 将 - 跟 - 随 - 您 - 的 - 指 - 挥!】”
做完这一切,机长瘫坐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制服。
作为前皇家空军飞行员,他太清楚脚下这座东方古都的空域管理是何等严格,也完全相信对方“开火授权”绝非虚言恫吓。刚才那几分钟,他们真的在毁灭的边缘徘徊!
劫后余生的庆幸过后,便是无尽的怒火。
驾驶舱内的几人开始用最“丰富”的词汇,问候航空公司维护人员的不作为和飞机生产商的垃圾质量。
随着bA035航班庞大的机身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右转,航向由正北修正为向东(090),整个联指中心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嗡”的一声松弛了下来。
压抑已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甚至感觉腿有些发软。
叶修也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掌心全是汗。
“命令!”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防空971旅,解除导弹发射授权,保持雷达监视!空1师战机,继续护航引导其至备降场!
武警总队、消防总队、急救中心,解除紧急状态,恢复正常战备值班!军区快反部队,撤回待命地点!”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也是最后怕的一条:“通报第二炮兵部队,西山导弹旅,解除临战状态!重复,解除临战状态!”
天知道,在十分钟前,那个负责拱卫京畿、装备着东风快递的洲际导弹旅,也已经报告完成了临战准备,那才是真正能掀桌子的力量!
看着指挥大厅内渐渐恢复秩序,但满地都是匆忙间散落的文件、以及参谋们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叶修揉了揉眉心,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下好了,报告有得写了。从防空导弹到洲际导弹,从战斗机拦截到全城戒严预案……这事件报告怕是得这么厚一摞。”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高度。
危机解除,但事后梳理和总结的责任更加重大。叶修不敢怠慢,立刻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开始一个个拨通主要领导的专线。
“我是叶修。向您汇报,刚刚的空中异常情况已解除,初步判定为航班通信导航系统完全失效导致的偏航……是,是,我们启动了应急预案……让您受惊了,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万无一失……感谢理解,我们一定深刻总结,完善预案!”
电话那头,组织的领导们虽然心有余悸,但对联指中心在叶修指挥下表现出的快速、果决和高度负责任的态度,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
毕竟,在这种突发情况下,宁可想得多、做得过,也绝不能心存侥幸、反应迟缓。
放下电话,叶修看着窗外渐渐恢复平静的夜空,首都的灯火依旧璀璨。
这场突如其来的“乌龙”事件,如同一场极其逼真的实战检验,暴露问题的同时,也证明了奥运安保体系在关键时刻的可靠与高效。
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给家里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然后重新坐回指挥席,对旁边的参谋说道:
“通知各部门主要负责人,一小时后,召开紧急复盘会议。我们要把今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掰开了、揉碎了,分析透彻!”
历经一夜高度紧张的应急处置和后续繁杂的事件梳理、报告撰写,当叶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已是后半夜三点。窗外万籁俱寂,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妻儿和爷爷。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玄关处一盏感应夜灯散发出微弱柔和的光芒。他借着这点光,摸索着换下鞋,将军装外套挂好,然后像做贼一样溜进客房,用最快的速度简单洗漱了一下。
身体接触到柔软床垫的那一刻,积攒了十数个小时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极度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是在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他便陷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之中,甚至连姿势都没来得及变换。
这一觉睡得沉极了,直到窗外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生物钟才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习惯性地看向床边——那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熨烫得笔挺、没有丝毫褶皱的07式陆军夏常服,肩章上的四颗金星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旁边还放着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熨帖的领带。
不用问,这肯定是青姝在他沉睡时,悄悄进来为他准备好的。看着这细致入微的关怀,叶修心头涌上一股暖流,驱散了残留的些许疲惫。家,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和最坚实的后盾。
他迅速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整理好军容风纪,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几个月多的儿子叶志远(名字是爷爷俞维杰起的,寓意“志存高远”)正被放在客厅中央的软垫上,手里抓着一个色彩鲜艳的摇铃,咿咿呀呀地玩得不亦乐乎,胖乎乎的小腿有力地蹬踹着。
俞青姝正从厨房里端出温好的牛奶和精心准备的早餐,摆放在餐桌上。而爷爷俞维杰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目光却慈爱地追随着重孙子的一举一动。
看到叶修出来,俞青姝抬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醒啦?快过来吃早餐。”
叶修走过去,先是俯下身,用长着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儿子嫩滑的小脸蛋,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挥舞着小手试图推开这个“讨厌”的爸爸。然后他才在餐桌旁坐下。
早餐的气氛温馨而宁静。然而,爷爷俞维杰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修儿,昨晚……是怎么回事啊?搞得动静不小。”
俞青姝也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接口道:“是啊,昨晚大概十一点多吧,我们都准备休息了,房门突然被砰砰砰敲响,声音又急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