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强的手还攥着李勇的胳膊,掌心的汗蹭在他的袖子上,黏糊糊的。李勇深吸一口气,甩开大强的手,指尖触到黑布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刺骨寒意又涌了上来,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他咬着牙,猛地掀开黑布——
黑布落地时扬起一阵灰尘,井里的景象瞬间撞进眼里。水面离井口只有半米,依旧泛着诡异的绿光,比上次他看到的更亮,像掺了荧光粉的死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水面上漂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长发,一缕缕缠在一起,像一团团水草,随着水波轻轻晃动。而在长发中间,一只深棕色的皮鞋露在水面上,鞋头沾着青苔,鞋带断了一根——那是老赵常穿的那双劳保鞋,李勇昨天还看见他穿着去工地!
“老赵!”李勇的声音瞬间变调,对着井口大喊,声音在井里回荡,撞出嗡嗡的回音,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往前凑了凑,手电光顺着绿光往下照,水面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长发在水里飘来飘去,像无数只手在水里抓挠。
“这……这鞋是老赵的吧?”大强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恐惧,“他不会是掉进井里了吧?我扔块石头试试有多深,看看能不能听到水声。”说着,他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块碎砖,就要往井里扔。
“别扔!”李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急慌,“万一……万一老赵还活着,石头砸到他怎么办?而且这井邪门,别惊动里面的东西!”他想起上次扔铁锹的后果,心里的恐惧又重了几分——这井里的东西,绝不是普通的水。
大强被他说得一愣,手里的碎砖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就在这时,井里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比之前的水泡声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了个身。紧接着,水面上的长发突然动了起来,不再是随波晃动,而是像被人操控着一样,迅速缠在一起,越缠越紧,最后竟形成了一只手的形状——五指张开,指缝里还夹着几根水草,朝着井口的方向猛地抓过来!
“啊!”两人同时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李勇的后背撞到了断墙,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那只“头发手”抓了个空,又缓缓缩回到水面上,散开成一缕缕长发,继续在水里漂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可那绿光却更亮了,映得井口周围的青苔都泛着诡异的光。
“邪门!太邪门了!”大强脸色惨白,慌忙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厉害,“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可他刚按亮屏幕,手机突然“咔嗒”一声,屏幕瞬间黑屏,无论怎么按电源键都没反应——和李勇上次在老宅里的情况一模一样,手机彻底失灵了。
“没用的,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手机到这就会坏。”李勇咬着牙说,心里的绝望越来越重。他拉着大强的胳膊,声音发紧:“快跑!再待下去,我们俩都得栽在这!”
大强也不敢再犹豫,跟着李勇转身就往大门跑。两人跌跌撞撞地穿过荒草,脚下的枯叶被踩得“咔嚓”响,身后的井里又传来“哗啦”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水里爬上来。
就在他们快要冲出大门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从井里传出来,带着痛苦的呻吟,清晰地钻进耳朵里:“李勇……救我……我好冷……”
是老赵的声音!
李勇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回头看向井口,绿光依旧在闪烁,长发在水面上漂着,却没看到老赵的身影。可那声音太真实了,带着老赵特有的沙哑,还夹杂着水流的“滴答”声,像是他的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只能勉强发出声音。
“老赵!你在哪?我来救你!”李勇嘶吼着,就要往回冲,却被大强死死拉住:“勇子!别去!那不是老赵!是井里的东西骗你的!你进去就是送死!”
李勇挣扎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是老赵的声音!他还活着!我不能不管他!”
“你管不了!”大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用力把他往门外拉,“我们现在出去找人帮忙,再回来救他!再待下去,我们都走不了了!”
井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声“救我”像针一样扎在李勇的心上。可大强的话也没错,他们现在手无寸铁,手机又失灵,留在这只能白白送命。他咬着牙,被大强拉着冲出了大门,骑上摩托车,头也不回地往市区跑。后视镜里,王家老宅的轮廓越来越小,可老赵的求救声,却像一道魔咒,牢牢地缠在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