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后,婉宁开始全面掌权。
她在朝中设立“议政堂”,由丞相、拓跋炎和几位重臣组成,自己每日主持议事。所有奏章先经议政堂讨论,再呈拓跋宏定夺。
看似尊重拓跋宏,实则已将决策权握在手中——拓跋宏多病,精力不济,往往只看结论就批阅。
她改革税制,减轻农民负担,鼓励商业,国库反而更加充盈。
她整顿吏治,推行考核制度,能者上,庸者下,朝堂风气为之一新。
她加强边防,但不轻易开战,以贸易和外交手段维护和平,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三年间,代国国力大增,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婉宁的威望如日中天,民间甚至开始流传“宁后贤明,堪比圣主”的说法。
但暗中的斗争从未停止。
一些老派贵族不满女子干政,暗中串联,想扶持其他王子。婉宁察觉后,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然后一次性清洗,牵连者达数百人。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公开反对。
拓跋炎最初与婉宁合作愉快,但随着婉宁权力日益巩固,他开始感到不安。
一次议政后,他私下求见。
“母后,”他改了称呼,以示尊重,“儿臣有一事不解。”
“讲。”
“母后推行新政,固然利国利民,但触动太多人利益。
长此以往,恐生变故。”
婉宁放下茶盏:“二王子是担心那些被触动的贵族?”
“是。”拓跋炎直言,“他们虽暂时蛰伏,但势力仍在。若联合反扑,恐难应付。”
“那就让他们反扑。”婉宁淡淡一笑,“本宫正愁找不到理由,将他们连根拔起。”
拓跋炎心中一寒。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不懂平衡,而是故意制造矛盾,以便清除异己。
“母后……想要怎样的朝堂?”
“一个只听命于本宫的朝堂。”婉宁直言不讳,“二王子,你是聪明人。若安心辅佐本宫和宸儿,将来少不了你的富贵荣华。若有三心二意……”
她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拓跋炎跪地:“儿臣誓死效忠母后和太子。”
“很好,起来吧。”
拓跋炎起身时,后背已湿透。
他彻底明白了:这个王后,要的不是平衡,是绝对掌控。与她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从那以后,拓跋炎更加恭顺,成为婉宁最得力的助手。
朝堂稳固,婉宁开始将目光投向燕国。
灰雀传来消息:沈玉容已升任吏部侍郎,深得燕王信任;成王势力日盛,与太子分庭抗礼;薛芳菲依然以才女之名享誉京城。
很好。
婉宁提笔写信:“助我同母哥哥成王殿下夺嫡。”
灰雀回信不解:“成王若上位,对燕国不利,对公主也不利。”婉宁突然回想到前世,这个所谓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很多时候也只是把她当作棋子。
前世成王与婉宁公主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母妃刘贵妃去世前叮嘱他们相互扶持、争夺皇权,此后婉宁便全力协助成王谋夺皇位,成王也对婉宁这个亲妹妹有一定的护短之心,但在皇权面前也会将她当作棋子利用。
且成王本人没有多少智谋和才干,只有一腔野心。
回忆拉到今世。
“本宫要的就是燕国内乱。”婉宁写完后,将信封好。
燕国内乱,才无力干涉代国。
但她不会让他们轻易倒台。
她要让他们爬到最高处,再摔下来——就像前世他们对她的那样。
宸儿五岁时,婉宁开始亲自教导他。
她教他识字读书,也教他权谋心术。宸儿聪慧早熟,学得很快。
“母后,为何要学这些?”一次,宸儿问。
“因为你是太子,将来要掌管这个国家。”婉宁摸着他的头,“掌权者不懂权谋,就会被他人掌控。”
“像父王那样吗?”
婉宁手一顿:“你父王是仁慈之君。”
“但父王将朝政都交给母后了。”宸儿眨着眼,“是因为母后更厉害吗?”
婉宁沉默片刻,轻声道:“宸儿,记住母后的话:权力是工具,不是目的。用权力保护该保护的人,做该做的事,才是正途。”
“宸儿明白了。”
孩子似懂非懂,但婉宁知道,他会慢慢明白。
她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明君,而不是像她这样,被仇恨吞噬的复仇者。
宸儿七岁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拓跋宏病重。
这次是真的病重——多年积劳,加上早年征战旧伤复发,太医直言,恐难熬过这个冬天。
婉宁日夜侍奉汤药,但回天乏术。
病榻前,拓跋宏握着她的手,气息微弱:“婉宁……孤这一生,最幸之事,便是遇见了你。”
“大王……”婉宁垂眸。
“孤知道,你心中有恨。”拓跋宏忽然道,“从你第一天来代国,孤就看出来了。
你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那不是十八岁少女该有的。”
婉宁沉默。
“孤不问你的恨从何来,也不问你想做什么。”拓跋宏喘息着,“只求你一件事:善待代国,善待宸儿。
他是你的骨肉,也是代国的未来。”
“臣妾答应。”
“还有……”拓跋宏眼神涣散,“若有来生,孤愿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没有国仇家恨,只有柴米油盐……”
话未说完,手已垂下。
婉宁坐在榻边,久久未动。
这个男人,前世是她的噩梦,这一世却是她的台阶。她利用他,操控他,但不可否认,他给了她尊严和权力。不过她也不会放过代国这些蛮子的,
“大王,走好。”我会送你的心腹和儿子们下来陪你。
她低声说,为他合上眼。
第二件大事,燕国内乱爆发。
成王逼宫,太子被杀,燕王被软禁。
沈玉容作为成王心腹,官拜丞相,权倾朝野。薛芳菲被封一品诰命,风光无限。
消息传来时,婉宁正在处理拓跋宏的丧事。
她看完密报,面无表情地烧掉。
时机到了。
国丧期间,婉宁以太后身份临朝听政,太子年幼,她垂帘摄政。朝中虽有微词,但无人敢反对——她掌权多年,根基已固。
三个月后,国丧结束。
婉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群臣,宣布:“燕国内乱,成王弑兄囚父,大逆不道。代国作为燕国盟邦,不能坐视不理。本宫决定,出兵燕国,帮助盟国清君侧,复正统。”
朝堂哗然。
丞相出列:“太后,燕国内政,代国干预,恐遭非议。”
“成王得位不正,天下共诛之。”婉宁语气坚定,“且燕国与我代国盟好多年,岂能眼看其落入奸佞之手?”
拓跋炎支持:“儿臣愿领兵出征。”
“准。”婉宁道,“二王子为主帅,领兵二十万,即日出发。”
“遵旨!”
出兵燕国,表面是“清君侧”,实则是婉宁的复仇之路。
她要亲手收拾那些仇人。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出征前夜,婉宁召见拓跋炎。
“二王子,此去燕国,有几件事需牢记。”
“请太后吩咐。”
“第一,入燕境后,不得扰民,违者斩。”
“是。”
“第二,擒获成王、沈玉容二人,务必活捉,带回代国。”
拓跋炎不解:“为何要活捉?”
“本宫自有用途。”婉宁眼神冰冷,“第三,燕国皇室其他人,一概不杀,妥善安置。”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