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秋月是被窗外那一声高亢的鸡鸣惊醒的。
她眼皮沉重,挣扎着睁开一条缝,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十几头牛轮流犁过一遍,每一寸筋骨都叫嚣着酸软和疲惫。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下一片凌乱的褶皱和淡淡的余温。
那个天杀的家伙,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如同一缕青烟。
她动了动手指,都觉得费力,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既无奈又满足的弧度。
她侧过头,看着枕边自己那几缕被汗水濡湿而黏在枕套上的发丝,脸上没来由地一热。
昨夜的疯狂和放纵,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她自诩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从不认为自己是需要男人呵护的娇花,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泼辣和韧劲,都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撕得粉碎。
她甚至清晰地记得,在后半夜,她是如何从一开始的主动挑衅,到中途的咬牙硬撑,再到最后哭着喊着求饶,把“好哥哥”叫了不下百遍,嗓子都喊哑了。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他就是一头精力无穷无尽的蛮牛,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妖孽.....”她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地骂了一句。
骂声里,却没有半分怨气,反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
她挣扎着坐起身,被子从光洁的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暧昧的痕迹。她低头看了一眼,脸颊更烫了。
缓了许久,她才扶着腰,一步一挪地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总算让她那快要冒烟的嗓子舒服了些。
院子里,传来邻家妇人起身做饭的动静。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白秋月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角眉梢都染着春意,面若桃花,嘴唇微微有些红肿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为一个男人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镜中的女人,眼底那层挥之不去的、如秋日薄雾般的愁绪,似乎被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暴风雨,冲刷得淡了许多。
.....
李默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大亮。
他身上带着清晨的露水和夜风的凉意,但整个人却精神奕奕,双目神光内蕴,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疲态。
院子里,李铁已经起了个大早,正赤着膊,吭哧吭哧地用那把大砍刀劈柴。
他干得满头大汗,每一斧头下去,都势大力沉,木屑纷飞。看到李默从外面回来,他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用肩膀蹭了蹭脸上的汗,继续埋头苦干。
经过这几次进山,李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以前的他,虽然勤快,但眼神里总带着一丝迷茫和不自信。
而现在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动作也更加沉稳,仿佛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半大少年,长成了一个能顶事的男人。
李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进厨房,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
苏晚晴正背对着门口,往锅里下着面条。
她的动作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那么娴熟、利落。
可李默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
尤其是弯腰的时候,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缓慢。
他走到她身后,没有出声。
苏晚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回头,只是声音低低地说道:“回来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晨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嗯。”李默应了一声。
苏晚晴将面条搅了搅,盖上锅盖,这才转过身。她不敢去看李默的眼睛,低着头,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清晨带露的荷花。
“锅里给你留了热水,快去洗洗吧....一身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一身的野味!”
李默低声笑了起来。
这野味意有所指。
果然还得是城里来的姑娘,连指桑骂槐都那么会用词。
甚至是吃起醋来,连话都说得这么拐弯抹角。
他没有点破,只是看着她那副明明心里有气,却又强装平静的可爱模样,心里就觉得一阵熨帖。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脑袋,可手伸到一半,看到她那微蹙的眉头和泛红的眼角,又改为主意,轻轻地帮她理了理鬓边一缕散落的碎发。
“辛苦你了。”他说。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苏晚晴的心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正好撞进李默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欲望,只有纯粹的疼惜和理解。
她所有的委屈和羞恼,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辛苦。
何止是她辛苦,那个叫白姐姐怕是比她更辛苦。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更红了,连忙低下头,小声地催促道:“快去洗漱,面条马上就好了。”
一顿早饭,吃得其乐融融。
李雪和李青书也起了床,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肉臊面,都欢呼雀跃。
尤其是李青书,抱着碗,吃得稀里哗啦,还不忘拍着马屁,“嫂子做的面条,就是比我姐做的好吃!”
李雪气得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就你嘴贫!”
苏晚晴被那声嫂子叫得脸上一红,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给李青书碗里又添了一大勺肉燥。
饭后,李默将一家人召集到院子里。
“今天,我和铁子去一趟县城。”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猎物,总归是吃不完的。
不如拿去以物换物呢,留下部分自己,剩下的都拿出去给卖了。
换成其他粮食和日用品,这便是李默的想法。
“哥,我跟你一起去!”李青书立刻举手,满脸兴奋。去县城,对他来说,就跟过年一样。
“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李默瞪了他一眼,“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去了也是添乱。在家好好看书,顺便帮着你姐和你嫂子,把院子里的肉都用盐腌起来,防止放坏了。”
李青书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
李默又看向苏晚晴和李雪,“家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今天会买些布料和棉花回来,天越来越凉了,该给家里人都添置些冬衣。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写在纸上,我一并买回来。”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细致周到,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家长。
苏晚晴和李雪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苏晚晴轻声叮嘱道。
“放心。”
准备工作很快就绪。
李默用拖车,狼王皮和几张品相最好的狼皮肯定是自己留着的。
至于其他的,品相不怎么好的,卖了就卖了吧。
反正也不心疼,等仔细包裹好,放在最上面。
下面则是分割好的狼肉、野猪肉和鹿肉,足足有四五百斤重。
兄弟俩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推,沉重的拖车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朝着村外走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抄近路,而是直接上了通往县城的大路。
如此巨大的一堆“肉山”,自然引来了无数的目光。沿途村庄的村民,看到这兄弟俩,无不露出震惊和羡慕的神色。
“看,那不是小河村的李默吗?”
“我的天,这又是从山里拖了多少好东西出来?这得卖多少钱啊!”
“他家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了,真是走了大运了。”
隔壁村议论声不绝于耳,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露出贪婪的目光。
李默在十里八乡的凶名,早已传开。
人们看他的眼神,只有敬畏。
李默对这些目光恍若未闻,他和李铁埋着头,沉默地赶路。
走了好一阵,县城那高大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县城里,比乡下要热闹百倍。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说笑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成一曲繁华而嘈杂的交响乐。
李铁看得眼花缭乱,紧张地跟在李默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李默则轻车熟路,带着他径直穿过几条街,来到县城最大的皮货商行“德盛祥”。
还没进门,一个穿着体面的掌柜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哎哟,是李默小哥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显然,李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卖货了。
当掌柜的看到拖车上那一堆好货山肉的时候,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甚至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默哥怎么又搞来了,那么多好东西?快些进来,快些进来。”
接下来的交易异常顺利。
因为都是上等好货的缘故。
老板出价也是比平常要高了一些,最终秤出来是556.4斤肉,按照557斤算。
猪肉、狼肉、鹿肉所占的比例分别是六成、三成、一成。
最后全部计算完,到手收入是1785.43块钱!
李铁攥着那厚厚一沓“大团结”,手都在抖。
这笔钱别说在小河村,就算是在整个县城,都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李默对此只是笑笑。
后面就将这些钱装在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布袋中。
卖完了货,李默带着李铁去国营饭店,一人叫了一碗大肉面,又要了两个肉包子。
李铁吃得狼吞虎咽,眼眶都有些红了,这是因为激动的!
这也是第一次,李默赶山结束后,带他出来售卖货物。
吃饱喝足,李默便开始了大采购。
粮食、盐巴、布料、棉花、油盐酱醋,还有给弟妹们买的糖果和点心,装了满满一大车。
就在他们准备回家的时候,李默的脚步,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摆地摊的老头,摊位上稀稀拉拉地放着几本泛黄的、线装的旧书,还有一些破旧的铜钱和瓷片。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集市里,他的摊位显得格外冷清。
李默的目光,却被其中一本封面都快烂掉的、用毛笔写着《锁元固阳诀》五个字的蓝色封皮小册子,给死死地吸引住了。
前世,他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一位老中医提起过这本奇书。
据说这是一本失传已久的道家养生秘术,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功,而是一种调理气血、固本培元的房中术。
修炼此法,不仅能大大增强男人的耐力,更能做到随心所欲地控制自身精元的活性。
说白了,就是一本能让人变成大铁牛,而且还是能自带“避孕”效果的奇功。
当时他只当是个传说,一笑置之。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让他在这里给碰上了。
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