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支精干的小队悄然离开了北渊城,向着城北的冰封暗湖进发。
带队的是林墨,虽然他伤势未愈,但星溟之力对阴寒属性有一定克制,且此行危险,他必须亲自坐镇。成员包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炎姬;对冰鳞蟒材料垂涎不已的阿苗(以及她那个宝贝瓦罐);负责定位和地质分析的方岩博士;以及一队十名擅长山地作战和布置陷阱的赤焰营精锐。
苏青鸾留守城内,主持防务和阵法最后的调试。墨影则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队伍后方,负责清除可能存在的尾巴并监控西漠大军的动向。
北地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积雪没膝。但对于这支最低也是筑基期的队伍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障碍。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等到了那冰湖,蛇都冻硬了!”炎姬一马当先,火红的披风在雪地中格外醒目,她时不时弹出一小团火焰,将前方碍事的冰棱或积雪融化清路,显得干劲十足。
方岩博士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罗盘和一张简陋的地图,不断校正着方向,嘴里嘀咕着:“根据地质构造和地下水脉流向,应该就在这片山坳之下……嗯,磁场有轻微偏移,可能有大型金属矿脉或者……蛇鳞?”
阿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小脸冻得通红,却兴奋地东张西望,不时蹲下收集一些雪地里罕见的耐寒草虫,塞进她的瓦罐里:“阿宝你看,这个蓝冰草给你当零食……哎呀,这只雪跳虫好像也能入药……”
林墨看着这支画风迥异的队伍,不禁莞尔。这哪里像是去猎杀凶兽,倒像是出来郊游的科考队。
“殿下,”方岩终于停下脚步,指着一处被厚厚冰雪覆盖、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根据推算,暗湖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下面。但冰层极厚,而且……里面有东西。”
不用他说,众人也已经感受到从石缝中渗出的丝丝寒气,以及那寒气中夹杂的、令人不舒服的腥甜味道和淡淡的威压。
“让开!看老娘的!”炎姬兴奋地搓搓手,就准备凝聚大火球直接把入口炸开。
“慢着!”方岩急忙拦住她,“炎姬姑娘不可!强行爆破很可能引起雪崩或者塌方!而且会惊动里面的冰鳞蟒!需要慢慢融化,悄无声息地进去。”
“真麻烦……”炎姬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收敛了火焰,改为从掌心持续输出一股温和的热流,缓缓融化着入口处的坚冰。
这个过程颇为耗时。等待间,阿苗闲不住,从瓦罐里掏出几个用兽皮包裹的、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一样的东西,分给大家:“尝尝尝尝!我新做的‘暖身蛊虫包’!吃了不怕冷!”
众人看着那表皮隐隐还在蠕动的小包子,脸色都有些发绿。一名赤焰营士兵壮着胆子咬了一口,顿时眼睛瞪圆,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哈出一口带着冰碴的白气,竖起大拇指:“够……够劲!比俺老家的烧刀子还烈!”说完竟然真的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林墨笑了笑,也接过一个,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经历过“十全大补蛊虫汤”的洗礼,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大大提升。一股热流果然从胃部散开,驱散了寒意。
炎姬一边化冰一边好奇,也抓过一个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嘿!味道不错啊!阿苗有你的!就是吃完感觉耳朵眼里好像有虫子在唱歌……”
方岩博士则坚决地婉拒了,表示自己带了干粮。
终于,入口的坚冰被融化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窟窿,一股更刺骨的寒气夹杂着浓烈的腥味涌出。
“我打头阵!”炎姬一马当先,周身火焰缭绕,钻了进去。林墨紧随其后,指尖星芒微亮,随时准备出手。阿苗、方岩和士兵们依次跟进。
通道向下倾斜,内部空间逐渐开阔,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蓝白色冰霜,发出幽幽的冷光。温度骤降,呵气成冰。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冰洞呈现在众人面前。洞顶垂下无数巨大的冰棱,地面则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漆黑湖泊!湖水并未完全冻结,而是以一种粘稠的、仿佛活物般的状态缓缓流动着,湖面上漂浮着大小不一的浮冰。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死寂和强大的冰寒能量。
“就是这里!好浓郁的癸水之精!”方岩博士激动地拿出工具开始检测水质和能量波动。
“蛇呢?那些长虫在哪?”炎姬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
林墨目光锐利地扫过湖面,精神力细细感知:“在水下。数量不少,而且……有一条大家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哗啦!
湖中心猛地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巴掌大小、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蓝色鳞片的巨蟒猛地探出上半身,冰冷的竖瞳死死盯住了这群不速之客!它张开巨口,露出匕首般的惨白毒牙,一股足以冻裂灵魂的寒冰吐息喷涌而出,直袭队伍!
“来得好!”炎姬大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火焰长刀劈出,与寒冰吐息狠狠撞在一起!
轰!
冰火交织,白雾弥漫!剧烈的能量冲击让整个冰洞都震动了一下,顶上的冰棱簌簌落下。
然而,这只是开始!
哗啦啦!一条又一条体型稍小但依旧凶悍的冰鳞蟒从湖水中探出头,或喷吐冰息,或甩动布满冰刺的巨尾,向着众人发起了攻击!
“结阵!防御!”赤焰营小队队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小型战阵,用特制的火焰盾牌和长矛抵挡蟒群的攻击,一时间叮当作响,火光与冰屑齐飞。
方岩博士则躲在队伍后方,快速布置着几个简易的防御阵盘,嘴里还在不停计算:“冰鳞蟒的寒冰吐息温度极低,堪比玄冰……鳞片防御力惊人,弱点在眼睛和下颚七寸……湖水有极强的腐蚀性和麻痹效果……”
阿苗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的很多蛊虫在这种极寒环境下行动迟缓,效果大减。她着急地指挥着几只耐寒的甲壳蛊虫去啃咬蟒蛇的鳞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但效果甚微。
“阿宝!怎么办?它们不怕痒!”阿苗急得快哭了。
瓦罐里传来一阵焦躁的噗噗声,似乎也没辙。
就在这时,一条冰鳞蟒突破了赤焰营士兵的防御,巨大的尾巴带着万钧之力扫向正在布置阵盘的方岩!
“小心!”阿苗惊叫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瓦罐里一种她刚刚在路上收集的、还没搞清楚用途的红色浆果混合着几种刺激性的药粉,胡乱捏成一团,用力扔向了那条蟒蛇的脑袋!
那团红色的东西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团辛辣刺鼻的红色粉末,精准地糊了那冰鳞蟒一脸!
嘶嘎——!
那冰鳞蟒发出一声怪异扭曲的嘶鸣,动作猛地一僵,随即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开始疯狂地扭动身体,用脑袋猛撞旁边的冰壁,仿佛极其痛苦,又像是在……狂笑?它的竖瞳变得涣散,甚至流下了……眼泪?
众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阿苗……你扔了什么?”林墨一边用星溟剑气精准地点杀一条试图偷袭的冰鳞蟒,一边惊讶地问道。
阿苗自己也愣住了,眨巴着大眼睛:“我……我不知道啊……就是路上采的红果果,还有一点痒痒粉,一点笑蛊的分泌物,还有……好像还有一点炎姬姐姐上次烤焦的肉渣……”
众人:“……”
炎姬一刀劈退那条最大的蟒蛇首领,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乐了:“哈哈哈!干得漂亮阿苗!这玩意比老娘的火焰还好使!还有没有?给我也来点!”
那条中了“奇毒”的冰鳞蟒还在疯狂扭动撞墙,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起旁边的同类,搞得蟒蛇阵型一阵大乱。
阿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越来越亮,立刻从瓦罐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开始现场配制她的“独家秘方”:“试试这个!‘狂笑眼泪粉’!还有这个‘痒到灵魂出窍散’!”
她的小型“生化武器”虽然不能直接杀死皮糙肉厚的冰鳞蟒,却造成了极大的混乱,有效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
林墨见状,当机立断:“炎姬,缠住那头蟒王!其他人,配合阿苗,骚扰其他蟒蛇!方博士,尽快找到暗湖的能量节点!”
战斗策略立刻改变。炎姬长啸一声,火力全开,与那头巨大的蟒王战在一处,火焰与冰霜疯狂对撞。林墨则游走战场,星溟剑气专门点杀那些被阿苗的“秘方”搞得晕头转向的蟒蛇要害。赤焰营士兵则掩护着阿苗,让她能安全地“投弹”。
方岩博士趁此机会,顶着四处乱飞的冰渣和诡异的粉末,终于靠近了湖边,将一根特制的金属探针插入湖水中。
“找到了!癸水精华最浓郁的点就在湖心下方三丈处!但那里能量最狂暴,还有……那蟒王的老巢似乎就在那里!”
林墨眼神一凝:“炎姬!把它引开!”
“收到!”炎姬卖了个破绽,故意被蟒王的尾巴扫中,惊叫一声(演技浮夸)朝着侧方冰壁“倒飞”出去。
那蟒王果然被激怒,嘶鸣着追了过去。
“就是现在!”林墨身形一闪,如同游鱼般潜入冰冷的湖水中!星芒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隔绝着湖水的极寒与腐蚀。
水下能见度极低,且充满了混乱的能量流。林墨凭借着对方岩所指方向的感应和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捕捉,迅速下潜。
很快,他看到了湖底的一处奇异景象:一团如同巨大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水魄精华!而在那水魄精华旁边,竟然散落着几块……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熟悉的黑色晶体碎片!
又是天命教圣物碎片?!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林墨震惊的瞬间,他怀中的星钥再次传来剧烈的、带着渴望与警示的悸动!
而与此同时,那团水魄精华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暗湖的能量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上方正在与炎姬缠斗的蟒王也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变得更加疯狂!
林墨瞬间明白,这暗湖和冰鳞蟒的异变,恐怕与这些圣物碎片脱不了干系!
他毫不犹豫,伸手抓向那水魄精华和旁边的圣物碎片!
必须尽快拿到东西离开!这里的能量要失控了!